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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盐船险境生(1 / 2)

从赵家坟地回来那晚,陈万富就没睡踏实。烟袋锅子在桌上磕得邦邦响,他盯着窗纸上的树影,总觉得赵营长那句“我儿子在底下盯着”不是气话。这姓赵的明着没翻脸,却像藏在暗处的蛇,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咬一口?

可这边还没琢磨出应对的法子,日军据点的催盐信就到了,字里行间全是枪管子的冷硬。更让他犯难的是,姑爷陈先如派人捎来口信,说小西赘和近来对“合作商户”的态度紧了,让陈家这次务必“办得漂亮些”——言下之意,不只是送盐,更是给姑爷在日本人面前撑场面。

陈万富捏着那封信,指腹磨过纸上的墨迹。一边是虎视眈眈的赵营长,这笔血仇显然没了;一边是催命似的小西赘和,还有姑爷那根扯不断的线。他狠狠吸了口烟,烟火烫到手指才惊觉——这盐,不送是等死;送了,怕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提着心过日子了。

他喊来儿子时,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郁:“这趟你去。记住,眼睛放亮些,不光看水路,更得看暗处——有些人,没说算了,就不算完。”。

而另一边,赵营长看着陈家盐铺又开始备货,捏着儿子的弹壳在营里转了三圈,最后在邵伯湖的地图上,圈住了“磨盘嘴”三个字。

陈家盐船进入邵伯湖后,要经过一片叫“磨盘嘴”的回湾——这里水看似平静,底下却有暗流卷着淤泥,船行到这儿必须减速。赵营长这次没派人靠近,而是提前两天让人在回湾的水下暗桩(渔民过去插的捕鱼桩,半露水面)上,悄悄绑了几捆晒干的芦苇(捆得松,浸水泡胀后会散开)。

等陈家的船减速过回湾时,船底暗流卷着散开的芦苇,缠进了船尾的舵叶里。一开始只是舵转得发沉,撑船的伙计没当回事,等发现舵叶被死死缠住、船身开始在回湾里打圈时,已经离浅滩很近了。慌乱中想解芦苇,又怕船被暗流推上浅滩搁浅,只能让一半人下水清舵叶,一半人撑篙稳住船。

这一折腾,不仅耽误了近两个时辰,下水的伙计还呛了好几口带着淤泥的湖水,盐船也在浅滩边擦破了船帮,虽没漏水,但看着狼狈。等好不容易脱困,赶到日军据点时,日军因为等盐太久,直接扣了陈家两艘空船“抵押”,让他们三天内补送双倍的盐来。

等少东家狼狈地处理完烂摊子,再去据点赔罪时,赵营长正带着几个兵在据点外“巡逻”,远远瞅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捏紧了兜里那枚儿子的弹壳——这账,确实还没完。

少东家一身狼狈地回来,把“磨盘嘴舵叶缠芦苇”的经过一说,陈万富手里的算盘“啪”地停了,指节在紫檀木桌面上重重磕了三下。他抬眼瞅着儿子冻得发紫的嘴唇,没骂他没用,先问了句:“那回湾的芦苇,是新割的,还是水里泡烂的?”

儿子愣了愣:“看着……像是晒干的,缠在舵上硬邦邦的,不像湖里长的。”

陈万富“哼”了一声,往烟袋锅里摁了摁烟丝:“晒干的芦苇,偏巧缠在你过回湾的时候?上回在芦苇荡,是‘风刮断树’;这回换了磨盘嘴,是‘芦苇缠舵’——姓赵的这手法,阴是阴了点,可那股子‘专往你疼处戳’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运盐路线图,指尖在“邵伯湖”三个字上狠狠点了点:“你上坟磕头那回,他就没松口说‘算了’。他让你起来,不是认了这歉,是觉得‘磕头太便宜你’——他要的,是让咱们陈家,在给小西赘和当狗这条路上,走得步步扎脚,日日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