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规矩?”恋儿把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随口问道,“秋桐一向张扬跋扈,穿得光鲜亮丽的,怎么没见她出来走动?倒是你,冻成这样还得往外跑。”
一提“秋桐”,小红脸上的血色又褪了几分,眉头悄悄蹙起,眼底掠过丝明显的厌恶,却抿着唇不肯说话,只低头咬了口糖葫芦,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头的委屈。
恋儿看着小红这副吞声忍气的模样,想起先前秋桐仗着主子那副得意劲,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恨意:“说起来,我离开这么久,那个秋桐,如今在院里怕是越发得脸了,没人敢管吧?”
这话戳中了小红的委屈,她憋了半晌,终于压低声音道:“得脸?她都快骑到我们头上了!仗着小姐和姑爷宠着,对我们非打即骂,还……还总夜里偷偷往西跨院跑,天快亮才溜回来,鬼鬼祟祟的!”
“往西跨院做什么?”恋儿心头猛地一跳,追问出声,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糖葫芦竹签。
小红飞快瞥了眼四周,才凑得极近,声音细得像风丝:“姑爷如今独住西跨院啊。”
恋儿只觉一股气直冲脑门,眉头拧得死紧,咬牙道:“这么说,她竟是跟姑爷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红慌忙点头,眼里满是愤懑又无奈:“可不是嘛!仗着姑爷宠着,越发无法无天了!”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二姨太?”恋儿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急。
小红苦着脸摇头,声音更低了:“没用的!我们没实打实的证据,说了反倒会被秋桐倒打一耙,她手段毒着呢,在扬州时就把小翠害死了。”小红的声音发颤起来,指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前几日小菊多嘴得罪了她,就被她寻由头打发去了柴房,冻了大半宿,谁敢再惹她?”
恋儿沉默片刻,眼底猛地燃起一股火气,随即又沉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嗤,暗道:“哼,小姐还对他旧情难忘,总念着往日情分,这下好了,我倒要让小姐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彻底死了这份心!”
说完,她把手里没吃几口的糖葫芦往小红手里一塞,故作懊恼地说:“你都吃了吧,我才想起来,买了糖葫芦,钱不够买胭脂了,得回去再取点。”说着转身就走,胭脂也不买了,眼底满是笃定——这一回,绝不能再让小姐被蒙在鼓里!
小红攥着两串糖葫芦站在原地,望着恋儿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磨破的袖口,想起恋儿颈间的暖、秋桐独受的宠,酸甜的糖葫芦在嘴里泛着涩,她攥紧竹签指节泛白,头埋得更低,无人看见的眼底掠过一丝不甘的微光——同是伺候人,凭什么她作威作福,我却要在寒风里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