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时”将至,千喉之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连平日里最喧嚣的区域都诡异地安静了几分。能量波动降到了最低点,连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异味似乎都澹薄了些许。然而,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之下,是涌向“血月之桥”的、愈发汹涌的暗流。
李癫小队早已兵分两路。石皮和铁木穿着经过老扳手进一步优化、涂装也更加贴近锈蚀爵士主力风格的“猎犬Ⅲ型”装甲,如同两尊冰冷的杀神,提前潜伏到了通往血月之桥核心区域的几条必经之路附近。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制造混乱,嫁祸爵士,把水搅浑。
而李癫则亲自带领着铁卫734和几名最精锐的巡林客,凭借老扳手搞来的、技术神甫兄弟会“周期性维护”期间的临时通行码(当然是伪造的,但足以骗过部分外围系统),沿着一条废弃的能源检修通道,悄无声息地向着三根巨型能量虹吸管道交汇处的核心平台摸去。那里,才是“盛宴”真正的举办地。
通道内充斥着能量流过管道产生的低沉嗡鸣,墙壁上不时有残留的能量电弧跳跃闪烁,映得众人脸色明暗不定。李癫的混沌感知如同最灵敏的探测器,提前规避了几处能量乱流和隐藏的监控节点。
当他们终于抵达检修通道的尽头,透过一个隐蔽的观察口望向外面的核心平台时,即使是以李癫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微微动容。
平台极其广阔,足以容纳数千人。地面由某种暗色的、能够吸收光线和能量的金属铺就,四周矗立着粗壮无比、直通上方无尽黑暗的能量管道壁。三根主管道在此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散发出令人心季的压迫感。漩涡中心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仿佛一只窥视着现世的巨眼——这或许就是“血月”之名的由来。
此刻,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
靠近能量漩涡的最佳位置,摆放着几张风格迥异的“座位”。一张是由无数金币、宝石和契约卷轴堆砌而成的华丽宝座,上面端坐着大腹便便、手指上戴满戒指的贪婪大公,他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商人的标准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身后站着几名气息阴沉的护卫,显然是精于算计和暗杀的好手。
旁边是一团不断变幻着色彩和形状的、如同活体油画般的存在,那是情绪教派的代表,它没有固定形态,周身散发着喜怒无常的精神波动,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情绪起伏。
稍远一些,悬浮着几个如同由无数记忆片段和冰冷数据流构成的透明棱柱,那是记忆蜂巢的“观察者”,它们沉默地记录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而在阴影角落里,还隐约能看到一些其他奇形怪状的身影,有的笼罩在迷雾中,有的则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都是千喉之城其他颇有实力的神秘势力代表。
平台四周,则肃立着大量锈蚀爵士的精锐卫队,以及一些造型奇特、似乎是专门为此次“盛宴”调拨过来的新型战斗机械。气氛庄重而肃杀,带着一种仪式感。
“排场不小嘛。”李癫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平台正中央,那个被一层厚重能量屏障保护着的、不断散发出奇异波动的物体上。
那是一个大约一人高的、非金非石的暗灰色棱柱,表面布满了无法理解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扭曲纹路。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没有任何支撑,却给人一种沉重如山、又虚幻如烟的矛盾感。一股古老、苍凉、仿佛来自世界之初的气息,正从它身上缓缓弥漫开来。
这就是“主菜”——代号“残响”的神秘之物!
李癫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几件来自逻辑悖论迷宫的“纪念品”——《无序词典》、七情情光、变数齿轮等,都在微微震颤,与那“残响”产生着某种遥远的共鸣。这让他更加确信,此物绝对与“概念灾变”和迷宫深处的秘密有关!
就在这时,身披厚重金属铠甲、周身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锈蚀爵士,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登上了平台中央的一个高台。他环视在场的“宾客”,电子眼中红光闪烁,用一种经过扩音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开口道:
“欢迎各位,莅临此次‘血月之宴’!感谢诸位赏光,见证一个伟大时刻的开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传出很远。
“众所周知,千喉之城,乃至整个诡域,都建立在一片混乱与扭曲的规则废墟之上!我们挣扎,我们争斗,不过是为了在这片废墟中求得一隅安宁,或者……一丝超脱的机会!”爵士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激昂,“但今天!我将向诸位展示,一条通往更高层次的道路!一个打破现有格局,重塑秩序的契机!”
他的目光炽热地投向那被屏障保护的“残响”。
“此物,名为‘残响’!乃是远古时期,某位试图‘修补’崩坏规则的伟大存在留下的……力量碎片!它蕴含着超越我们理解的规则本源!谁能掌控它,谁就能洞悉世界的真实,执掌部分的‘权柄’!”
此言一出,平台上的“宾客”们虽然大多保持沉默,但眼神都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贪婪大公抚摸着戒指的手指停了下来;情绪教派的代表色彩翻滚加速;记忆蜂巢的观察者棱柱光芒微闪。显然,“远古存在”、“规则本源”、“权柄”这些词语,深深触动了他
们。
“然而,‘残响’的力量并非轻易可以驾驭。”锈蚀爵士话锋一转,“它需要特定的‘钥匙’和……足够的‘祭品’来激活。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便是希望借助各位的力量,共同开启这扇通往新纪元的大门!当然,作为回报,在场的每一位,都将获得分享这份权柄的资格!”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李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冰冷。祭品?什么样的祭品?他心中警铃大作。
几乎在锈蚀爵士话音落下的同时,平台外围,异变陡生!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和能量武器的交火声,突然从几条通往平台的主要通道口传来!紧接着是各种怪叫、怒吼和混乱的厮杀声!
“怎么回事?!”锈蚀爵士又惊又怒。
只见通道口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大群形形色色的武装分子!有彪悍的独行佣兵,有奇形怪状的异怪部落战士,甚至还有一些小型势力的标志混杂其中!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平台,口中还嚷嚷着:
“远古宝藏!见者有份!”
“锈蚀爵士想独吞!干掉他!”
“冲啊!抢了那发光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