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的风裹着焦糊味与血腥气,在零下七十一度的严寒里凝成细碎的冰粒,打在表面阵地的坦克残骸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像在为牺牲的战友敲着镇魂的节拍。王卫国蹲在孙二牛牺牲的浅坑,里面插着半截松枝,松枝旁摆着他的钢盔,盔沿还留着弹痕,内侧贴着的小纸条 “多喝热水” 早已冻硬,字迹却依旧清晰。
“二牛,俺们把阵地夺回来了,” 王卫国的手指抚过钢盔的弹痕,空冥感知里不自觉地闪过那天的画面 —— 二牛扑过来挡子弹的身影,渗血的棉服,最后塞给自己的冻土豆,“今天,俺们要为你报仇,为所有牺牲的战友报仇,让那些美军知道,欺负咱们中国人,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班长,美军来了!” 陈小虎的喊声从阵地东侧传来,他手里攥着望远镜,脸色凝重得像结了冰,“这次来的是美军陆战一师的精锐‘嚎叫营’,五辆 M26‘潘兴’坦克排着楔形阵,炮口全是刚换的 90 高爆弹;还有两个连的步兵,手里全是 M1 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后面跟着三挺 M1919 重机枪,最前面那四个喷火兵,背的是 M2 喷火器,射程能到五十米!”
王卫国猛地站起来,空冥感知瞬间展开,像一张绷紧的网覆盖整个山梁 —— 他 “看到” 五辆 M26 坦克的履带碾过冻硬的雪层,在地面留下两道深达十厘米的沟痕,装甲侧面的 89 钢板泛着冷光,连之前志愿军的反坦克步枪都打不穿;喷火兵背着的 M2 喷火器罐体鼓胀,橙色的火焰在喷嘴口跳动,每走三步就会喷出一道火舌,将沿途的雪堆烧成焦黑的泥块;步兵群里,士兵们戴着 M1 钢盔,胸前挂着 M1943 弹药袋,里面塞满了子弹,正以 “三三制” 队形推进,每一步都踩着战术节奏,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那个戴着少校军衔的军官(正是之前指挥凿坑道的指挥官)躲在第二辆坦克后面,手里握着 M1911 手枪,身边两个卫兵扛着 M3 冲锋枪,枪口始终对着志愿军阵地的方向。
“是他们!” 王卫国的眼里瞬间燃起怒火,手指死死攥着步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枪托上的棉布都被捏出了褶皱,“大勇,还记得二牛牺牲那天吗?就是这个‘嚎叫营’,用喷火器烧咱们的伪装网,用工兵铲凿咱们的坑道!今天,俺们必须把他们打垮,给二牛,给老张,给所有牺牲的兄弟报仇!”
李大勇扛着轻机枪跑过来,枪管上缠着二牛缝的蓝布条,此刻布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蹲在反坦克壕旁,快速检查机枪弹链 —— 那是用美军子弹拼凑的,有的弹壳都变了形:“俺记着呢!那龟孙子的喷火器,把二牛编的伪装网烧得只剩碎片!卫国,你说咋打,俺就咋打,就算把这挺机枪打报废,也得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王卫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养父教过他 “怒而不躁,方能制敌”,空冥感知里,他快速梳理美军的进攻节奏:坦克在前每分钟推进二十米,每辆坦克间隔十米,形成交叉火力;喷火兵跟在坦克侧后方,每二十秒喷射一次火舌,试图清除志愿军的隐蔽点;重机枪架在山梁制高点,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正对着志愿军的冲锋口压制;步兵则借着坦克的掩护,缓慢向前推进,遇到抵抗就卧倒射击,配合默契得让人窒息。
“按之前的战术分组,重点应对美军的装备优势!” 王卫国低喝着部署,手指在雪地上快速画出战术图,“第一组(李大勇、张小三、老李):大勇把重机枪架在坦克残骸后面,专门打美军步兵的膝盖 ——M1 加兰德步枪立姿射击时最不稳,打膝盖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张小三带三发烟雾弹,绕到坦克西侧三十米处,扔烟后立刻往回跑,别被喷火器盯上;老李在掩体后拆弹链,把子弹按‘三发普通弹 + 一发穿甲弹’的顺序摆好,方便快速递弹!”
“第二组(陈小虎、赵二、王栓):小虎你带二牛的伪装网,守在纪念点旁边的弹坑里,美军喷火器过来就用雪埋,别让他们烧了二牛的松枝;赵二和王栓跟俺组成反坦克小组,每人带两个炸药包 —— 记住,M26 坦克的履带连接处有个方形缺口,炸药包必须塞进去才管用,别扔在装甲上,炸不动!”
“收到!” 战士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每个人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狠劲 —— 陈小虎把二牛的伪装网碎片缠在手腕上,像是带着二牛的手一起战斗;赵二把炸药包的引线剪短到三秒,这样能减少暴露时间;老李虽然腿伤未愈,却单膝跪地,把弹链拆得整整齐齐,每一排子弹都摆成一条直线,“俺就算爬,也能把子弹递到大勇手里!”
上午九点整,美军的进攻像一场钢铁洪流般扑来。最前面的 M26 坦克炮口猛地喷出火舌,90 高爆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在志愿军的临时掩体上 —— 那是用弹药箱和冻土堆的掩体,瞬间被炸开一道两米宽的缺口,冻土块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李大勇的轻机枪都被震得跳了一下。第二辆坦克紧随其后,炮塔快速转动,机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坦克残骸上,溅起的火星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喷火兵推进!” 美军少校的喊声透过寒风传来。四个喷火兵立刻加快脚步,M2 喷火器喷出的橙红色火舌长达十米,舔舐着孙二牛纪念点周围的雪堆,焦黑的雪粒在空中飞舞,松枝的叶子都被烤得卷了边。最前面的喷火兵甚至对着二牛的钢盔喷射,幸好陈小虎反应快,抓起一把雪就往钢盔上盖,才没让钢盔被烧毁,可他的棉手套却被火舌燎到,瞬间冒出黑烟。
“小虎!” 王卫国的心揪了一下,可此刻他根本没时间分心 —— 第一辆坦克的履带已经压到反坦克壕的边缘,履带齿上的冰雪被压碎,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要把整个阵地都嚼碎。
“大勇,打!” 王卫国的声音穿透炮火声。李大勇的重机枪立刻响了,“哒哒哒” 的子弹精准落在美军步兵的膝盖处,一个士兵刚要举枪射击,膝盖就中了弹,惨叫着倒在雪地里,手里的 M1 加兰德步枪 “哐当” 掉在地上。可美军的重机枪很快就压制过来,M1919 的子弹打在坦克残骸上,发出 “当当” 的脆响,李大勇只能缩在残骸后面,头都不敢抬,“卫国,美军重机枪太猛,俺只能点射!”
张小三趁机绕到坦克西侧,刚要扔烟雾弹,就被一个喷火兵发现了 —— 橙红色的火舌瞬间喷到他脚边,雪地里立刻冒出一股白烟,张小三的棉裤裤脚被烧着,他赶紧在雪地里打滚,才把火扑灭,“班长,烟扔了!俺撤回来了!”
白色的烟雾很快笼罩了坦克的视线,王卫国抓住机会,低喝一声:“跟俺冲!” 他带着赵二和王栓,贴着坦克残骸的阴影往第一辆坦克摸去。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坦克驾驶员正透过观察镜慌乱地寻找目标,却因为烟雾,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履带还在徒劳地转动,试图越过反坦克壕,连接处的方形缺口清晰可见。
“赵二,左边!” 王卫国猛地推了赵二一把。赵二立刻抱着炸药包,借着烟雾的掩护,快速冲到坦克左侧,一只手抓住履带,另一只手把炸药包往缺口里塞 —— 可履带突然往前一动,差点把他的手夹在里面,赵二赶紧抽手,炸药包却掉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