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黑暗、潮湿、且带着一股陈年老泥味儿的通风管道里,回荡着陈三爷凄厉的惨叫,还伴随着金属摩擦的火花声。
这不是滑梯,这是这一群人的“消化道之旅”。
“别喊了!闭嘴!”
林轩双脚蹬着管壁控制速度,怀里紧紧护着刚醒过来的清禾,背上还背着那个因为“晕车”而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神仙版苏晴。
“林……林轩?”
怀里的清禾被颠得七荤八素,她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黑灰的男人,语气虚弱却带着一丝职业病的冷静,“我们这是在进行……某种极端环境下的脱敏治疗吗?”
“不,我们是在逃命。”
林轩大吼,“气沉丹田!前面是出口!准备入水!”
“入水?!”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噗通!噗通!噗通!”
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几个人(加一个被绑着的麒麟)从故宫筒子河那个隐蔽的排水口里飞了出来,重重地砸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早春的京城,水温接近零度。
“嘶——!!!”
那种透心凉的感觉,让刚刚才脱离高温环境的众人瞬间清醒,连骨头缝都在打颤。
“我的……我的发型……”
苏晴从水里冒出头,那头原本柔顺的长发此刻挂满了绿色的水草,高定礼服彻底变成了抹布。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淤泥,眼中紫光暴涨,杀气腾腾地盯着林轩。
“凡人!本座要……”
“你要感冒了。”
林轩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往岸边游,“别发波了,水里导电,你会把自己电晕的。快上岸!”
一行人狼狈不堪地爬上岸边的石阶。
这里是东华门外的护城河段,此时天光大亮,按理说应该有不少游客。
但奇怪的是,岸边聚集了一大群人,却没人对这几个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尖叫报警。
相反,无数聚光灯、反光板正对着这边。
“卡!完美!”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大胡子导演兴奋地从监视器后面跳起来,拿着大喇叭狂吼,“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感觉!那种从死牢里逃出来的绝望、那种满身污泥的真实感!尤其是那个胖子(陈三爷),那个眼神里的惊恐,简直是影帝级的表演!”
林轩愣了一下。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摄像机、收音麦克风,还有周围一群穿着清朝侍卫服饰的群演。
这是……在拍戏?
“那个……导演?”
陈三爷抹了一把脸上的绿藻,一脸懵逼,“您是在夸我?”
“夸你呢!快快快,化妆师!给这几位‘替身老师’披上毛巾!别冻坏了!”
导演热情地招呼着,“副导演是怎么找的人?这几个特约群演太敬业了!居然真的跳护城河!这大冬天的,得加钱!”
林轩脑子转得飞快。
他立刻换上一副“专业演员”的表情,推了推鼻梁上那个只剩半个框的眼镜,按住正要发飙杀人的苏晴。
“导演过奖了。”
林轩拱了拱手,声音沙哑,“为了艺术,这点牺牲不算什么。不过……我们刚才为了追求真实,入戏太深,有点虚脱。能不能先去保姆车上换个衣服?”
“没问题!场务!带几位老师去休息!准备姜汤!”
导演大手一挥,“下一场戏准备!‘九子夺嫡’之水牢逃生,A!”
……
十分钟后,剧组的保姆车上。
四个拿着热姜汤、披着剧组提供的军大衣(正好和他们之前穿的同款)的人,正围着暖风机瑟瑟发抖。
“林轩,你的脑回路……依然这么清奇。”
清禾捧着姜汤,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她看着周围这荒诞的一幕,又看了看坐在角落里、一脸杀气地嚼着姜片的苏晴。
“这位是……苏晴?”
清禾推了推刚从剧组顺来的平光镜,目光在苏晴身上停留,“她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和以前完全不同。瞳孔放大,肌肉紧绷,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御性姿态,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宠物?”
“大胆!”
苏晴冷哼一声,“本座看他是……”
“她是多重人格。”
林轩赶紧打断,给清禾递了个眼色,“受到了刺激,分裂出了一个‘女王人格’。你是心理学专家,回头还得靠你给她做心理疏导。”
“多重人格?”
清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职业病犯了,“难怪。刚才在水里,我观察到她在应激状态下的第一反应不是求救,而是攻击。这种人格通常是为了保护脆弱的主人格而诞生的‘守护者’形象。很有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