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们四人。”林小满摇头,眼中掠过一丝黯然。钱枫师兄的牺牲、王莽的背叛、墨渊等人的重伤,这些沉重的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头。赵铁山不再多问,转身指挥队伍:“所有人按防御阵型急行军,目标东北第三哨站!斥候前出三里警戒!”
队伍在沉默中快速穿行于山林,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袭击。或许是林小满刚才的雷霆手段震慑了附近魔修,或许是魔修正调集更大规模的力量,一路行来竟未再遭遇阻拦。当远处山腰处那片被简易阵法笼罩、飘扬着青云旗号的营地轮廓映入眼帘时,队伍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第三哨站规模不大,依托天然山洞与外围木石防御工事构建而成,约有二三十名弟子驻守。见到赵铁山带队返回,还带回了伤员与“已殉职”的林小满等人,哨站内顿时一片骚动。伤员被迅速送入山洞,由随队的丹霞峰弟子紧急救治。林小满、赵明、孙倩也分到了临时休息的地方,以及清水和干净衣物。
林小满简单清洗换衣后,便请值守弟子通传,求见赵铁山。她带回的情报太过关键,关于黑风涧深处的邪阵、魔修“圣教”的阴谋、神秘古道的存在,都亟需上报宗门。在一间简陋的石室内,赵铁山听完她简洁却详实的汇报,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剑魄渊?幽泉缚龙柱?圣胎?”赵铁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这些信息远远超出了他们对黑风涧异常的预估,“你确定邪阵核心已被摧毁?那‘圣胎’邪眸也已消散?”
“弟子以自身剑灵自爆为代价,重创邪阵根基,阵法已然崩塌,邪眸应已溃散。”林小满迟疑了一下,补充道,“但弟子逃离时地渊崩塌,无法确认是否有残余。且魔修似乎并未放弃,仍在疯狂搜寻从核心区域逃离之人。”
赵铁山重重吐出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做得很好,林师侄。这份情报至关重要,甚至可能改变整个事件的走向。我必须立刻上报玄冥长老。”他顿了顿,“你提到的古道与手中剑魄,可否容我一观?”
林小满没有犹豫,取出那枚三色剑魄。剑魄在她掌心安静躺着,光华内敛,却自有玄奥流转,隐隐散发着纯粹的本源气息。赵铁山凝神观察片刻,眼中惊色更浓:“这剑魄气息纯粹古老,蕴含多种本源之力,且与你心血相连……恕我直言,林师侄,这绝非寻常剑灵碎片或传承剑魄。你可知其具体来历?”
“弟子不知。”林小满如实回答,“它由弟子之前的本命剑灵朔月遗存本源,融合地乳石精华、金行锐气,又历经地火与风渊淬炼,最终蜕变而成。如今与弟子性命交修,名唤‘曦光’。”
“朔月……曦光……”赵铁山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什么。半晌,他摇了摇头:“此事需禀明长老定夺。林师侄,你且在此休息,恢复伤势。我会立刻安排传讯,最迟明日便有长老前来接应,或召你前去问询。”
“多谢师叔。”林小满应道,转身退出石室。回到临时安排的狭窄隔间,深沉的疲惫终于席卷全身。连日来的生死搏杀、精神紧绷,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后遗症尽数显现。她盘膝坐下,将曦光剑魄置于膝上,缓缓运转功法,吸收着哨站内相对浓郁的灵气,修复体内的细微伤势与耗损的心神。
曦光剑魄传来温润平和的脉动,与她体内的阳和灵力呼应流转,修复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下,哨站内点起了灯火。林小满被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换上干净衣物的孙倩。她脸上泪痕已干,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精神好了不少。
“林师姐,”孙倩低声道,语气满是感激与后怕,“陈师兄的伤势稳定下来了!丹霞峰的师兄说,多亏了你之前的处理和路上喂的药,不然他恐怕撑不到这里……赵明师弟也安顿好了,一直念叨着要当面谢你。”
“同门之间,无需言谢。”林小满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没事就好。钱枫师兄他……”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孙倩眼圈又红了,攥紧拳头咬牙道:“我们都听说了……钱枫师兄是为了救我们才牺牲的,还有王莽那个叛徒!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血债,终须血偿。”林小满眼神微冷,语气坚定,“先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恐怕还有硬仗要打。”孙倩用力点头:“嗯!师姐,我们都听你的!”
送走孙倩,林小满重新坐下,却无心再调息。她望着膝上微微发光的剑魄,思绪飘远。墨渊大师兄的伤势如何了?宗门会如何应对黑风涧的异变?那条神秘古道究竟通往何处,又与青云剑宗有何关联?还有曦光,它如今这般剑魄状态,该如何才能真正“重生”为一柄可以如臂使指的剑?
就在这时,膝上的曦光剑魄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并非以往传递意念或共鸣的震颤,更像是一种遥远的感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未知的远方,或是某种特定条件下,正在无声地呼唤着它。
林小满心中一动,连忙将剑魄捧起,凝神感知。那感应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风中残烛,难以捉摸,却真实存在。是什么在呼唤曦光?是地火琉璃树残留的印记?是风渊中某种同源气息?还是那条神秘古道深处,隐藏着与“剑”相关的秘密?
疑问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心头,让她愈发觉得,黑风涧的事件,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她与曦光的前路,也注定充满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