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依旧邋遢,酒葫芦晃悠悠挂在腰间,他盯着裂开的石头看了半晌,又看向古剑:“剑意凝实了不少,但灵力运转还有滞涩。你最近在练特殊功法?”
林小满心头一紧,含糊道:“弟子自己琢磨的。”
“自己琢磨?”楚狂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深究,“路可以走偏,心不能歪。剑道修行,本心为上。”他丢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下个月大比,这本《剑气透体详解》给你,或许有用。咱们藏剑峰每次大比都垫底,今年弟子组就看你的了,别给为师丢脸。”
林小满捧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注解狂放不羁,关键处还夹杂着她从未听过的理念——“剑气非气,乃意之延伸”“剑与心合,心与天地合”,与阿锈教她的隐隐相通。
“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她喃喃道。
“不管是什么人,对你无恶意就好。”阿锈说,“有了这本详解,我们调整训练计划。”
又过十天,离大比只剩半个月,各峰气氛愈发紧张。谢无妄每天抽时间指点林小满,眼光毒辣,一针见血:“这一剑角度偏三分,若对手身高六尺三寸,只会从头顶掠过。要考虑所有可能。”
苏婉则变着花样做药膳,给她补充体力;陈大石扛来一堆炼器材料,打造了一套金光闪闪的“金鳞内甲”:“小师妹,穿上它,对手出剑就会犹豫,你就有机会了!”
林小满哭笑不得地收下,心里却暖意融融。
然而,大比前七天,阴雨绵绵的下午,变故突生。
林小满正在研读册子,外面传来喧哗声。她推开窗,看见几名执法堂弟子御剑落在主殿前,神色严肃。很快消息传开:炼器峰内门弟子王铁昨晚暴毙洞府,全身精血被抽干,只剩干尸,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执法堂认定是修炼魔功走火入魔。
“王铁我认识,老实巴交的,怎么会练魔功?”苏婉脸色发白地跑来。
林小满握紧剑柄,心头一沉。“阿锈……”
“是‘摄魂欢喜咒’。”阿锈的声音冰冷,“中咒者会在极乐幻觉中被抽走生命精华,死时毫无痛苦,眉心还会留下淡黑魔印。这是魔道手段,且需近距离施咒,凶手一定是王铁信任的人。”
林小满背脊发凉,赵元明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她转身就要去找师父,却被阿锈喝止:“没有证据,你说他是凶手谁会信?只会打草惊蛇。凶手一次得手,大概率还会动手,我们要抓现行。”
“可如果下次死的是我认识的人呢?”林小满声音发颤。
“所以你要变强。”阿锈沉声道,“变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傍晚,执法堂发布正式通告,将王铁之死定性为“私自修炼禁术走火入魔”,尸体火化,洞府查封,同时加强各峰巡查,夜间禁止弟子随意走动。
藏剑峰主殿里,楚狂罕见地没有喝酒。他取出一枚留影石,灵力注入,王铁干尸的特写浮现:“看他眉心,这是魔印,只有高阶魔功侵蚀才会留下,走火入魔可没有。”
“执法堂在包庇凶手?”陈大石瞪大眼睛。
“凶手可能就在执法堂高层。”楚狂目光凝重,“无妄,你在长老组盯紧可疑之人;苏婉、大石,暗中调查王铁近一个月的交际圈;小满,你专心准备大比,弟子组可能有人对你下手,记住,保命第一。”
众人退下时,雨已下大。谢无妄突然叫住林小满,递来一枚温润的清心佩:“佩戴可抵御心神攻击,大比时戴着。”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小心赵元明。”
林小满猛地抬头,谢无妄却已转身离去,青色道袍消失在雨幕中。她握着还带体温的玉佩,心头巨震——大师兄也早察觉到了?
“你这师兄不简单,应该早就起疑了。”阿锈说,“按你师父说的做,专心备战,赵元明一定会留下破绽。”
雨越下越大,远处执法堂灯火通明。赵元明站在窗前,手中玉瓶里的暗红雾气愈发浓郁。身后黑影单膝跪地:“主人,楚狂好像起疑了。”
“起疑又如何?没有证据,他不敢轻举妄动。”赵元明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血色,“大比在即,正是行事的好时机。还差两个,凑齐‘五灵血祭’,我的‘魔婴剑’就能大成了。”
黑影低头:“遵命。”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赵元明冰冷的笑意。雷声滚滚,一场风暴,正在青云剑宗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