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灵宗”、“故人”、“渊源”这些词,尤其是他说话时那自然流露的、仿佛与如宁是旧识的语气,让如宁脸上完美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她根本不认识这个“青梧”!
万灵宗的事更是她最想掩盖的伤疤!此人是谁?想做什么?
而一直如同冰雕般的墨寒,在听到“万灵宗”、“故人”这几个字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当泽佑的目光似无意间掠过他,那平静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冰冷嘲弄,让墨寒心头猛地一凛!
他的金眸倏然抬起,锐利如剑地射向泽佑!
这个人……不对劲!那眼神……
泽佑却已从容退后,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普通宾客的礼节,对墨寒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审视视若无睹,甚至还对如宁又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姿态优雅坦然。
只有墨寒和如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宁是惊疑不定,隐隐不安;墨寒则是从对方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危险的、针对于他的恶意,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感觉此人非常熟悉。
泽佑坐在席间,端起仙酿,轻轻抿了一口,血眸在杯盏遮掩下,一片冰冷漠然。
他的思绪回到大婚前几日。
强闯婚礼,是最下乘的报复,且风险极高,难以达成最大效果。
泽佑要的,不是一时之快,而是更深、更持久的刺痛,是站在阳光下,以最“正当”的身份,将这场婚礼变成墨寒和如宁的噩梦。
同时……为自己在天庭埋下一颗钉子。
他在仔细梳理了获取的所有情报后,尤其是关于神君对万灵宗覆灭后那敷衍的“寻回忠良之后”的态度,以及如宁当年带回假“泽佑”的细节。
一个大胆而精妙的计划逐渐成形。
数日后,一位身着素雅青袍、气质沉静略带忧郁的年轻修士,出现在了南天门外。
他周身气息纯净,带着草木精灵般的清新,举止从容有度,自称是游历四方、偶得奇遇的散修“青梧”,有要事需面见神君,呈报关乎“故人遗孤”与“天家声誉”的秘闻。
他给出的“信物”,是一枚以特殊手法封印、只残留一丝极淡的、唯有当年接触过万灵宗核心人物才能辨认出的魂佩气息的玉简碎片。
这成功引起了值守仙将的重视,层层上报。
凌霄偏殿内,神君看着殿下垂首恭立、不卑不亢的“青梧”,光晕下的目光带着审视。
“你说,你知晓当年万灵宗真正遗孤的下落?且与如宁公主有关?”神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青梧”,也就是泽佑,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却难掩风霜的面容。
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坦然:“回神君,晚辈早年曾误入一处秘境,得遇一位垂危前辈残魂,自称万灵宗旧部。他临终前告知,当年长公主带回之人……并非真正的小宗主泽佑。真少主年幼时因宗门惨祸刺激,血脉与魂佩产生异变,流落在外,历经磨难,如今……或许尚在人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更清晰:“那位前辈残魂消散前,对此事耿耿于怀,言及……恐有人李代桃僵,混淆天家血脉,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损天庭威严,亦让忠良之后永蒙不白之冤。”
他没有直接指控如宁,只是陈述“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