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玺沉默着。
他想起刚才晚餐时，时昑用勺子笨拙地试图分给他一块她最喜欢的布丁，眼神很认真。
“不用。派人看住，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接触他。其余的事，不必做了。”
挂断通讯，他独自坐在昏暗里。
秦也端着温好的药膳汤，在门外站了片刻。
她知道，他就在里面，独自面对着那些惊涛骇浪。
她推门进去。
时明玺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斜靠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头微微后仰，闭着眼。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过分清晰的侧脸轮廓。
听到声响，他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
“怎么还没休息？”
“女儿睡了，我给你送点汤。”秦也将托盘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
“集团的事……我都听叶菱简单汇报了。”她没有装作不知。
时明玺端起碗，汤碗温热，滋味鲜美。
“秦也，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秦也有些无措，她也很少看到如此怀疑自己的时先生。
“凯恩的反击，在我预料之中，却又在我掌控之外。”
“我能算准他们的利益得失，能布下陷阱，能发动攻击……但我算不准他们调动资源的速度和深度，也算不准他们藏在规则缝隙里更龌龊的手段。”
“他们戳到了最要命的地方，他们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不好，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我的身体，就是他们攻击玺玉最有效的突破口。”
他转回头，看向秦也，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灰暗和挫败。
“我怕，不是怕他们那些手段。是怕……时间不够。”
“我像在下一盘快棋，对手却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等我出错。”
他抬手，指尖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怕纠缠下去，我没力气陪他们耗到最后。我怕输，不是输掉生意，输掉保护你们的能力。”
“你们是我自己选的家人。”
他将她们拉入他的世界，给予一切，他却怕自己护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