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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龙傀御敌(中)(1 / 2)

那一刻,连时间都仿佛被扯成了碎片。

在众人紧缩的瞳孔中,映照出的是——

风暴!

纯粹的、污秽的血肉风暴!

那只扭曲变形的血肉巨爪,化作了一个膨胀后装满腐蚀性炸药与死亡破片般的生物炸弹。它在空中停滞了不到十分之一秒,暗红色的表面骤然亮起无数道蛛网般的炽热裂痕,仿佛有熔岩在皮层下奔腾。

然后——

轰!!!!

那是大量能量在密闭生物腔体内疯狂宣泄时,混合而成的、饱含生命哀嚎的沉闷巨响!

试验场内原本就浑浊的空气被彻底挤压、抽空,形成一瞬的真空地带,随即更狂暴的气浪反卷回来!

巨爪宛如“绽放”——一朵以死亡为蕊、以毁灭为瓣的恶之华。

无数粘稠的、仿佛还带着自身脉搏跳动的暗红色血肉碎块,向四面八方迸射!

它们表面裹挟着黄绿色的、散发着刺鼻酸腐恶臭的强腐蚀性体液,在空气中拉出无数道腥臭的轨迹,这些血肉碎块中混杂着大量苍白或暗褐色的骨刺碎片。

这些飞溅的血肉与骨刺之上,还紧紧吸附、缠绕着一层肉眼难以直接观测、却能被超凡者清晰感知的“余波”——那是被巨爪强行反弹、搅乱、撕碎后,变得狂暴无比的念动力残渣与爆炸本身产生的混乱冲击波动。它们像一层无形的、充满锯齿的灵能锋刃,包裹在每一块飞射物表面。

物理冲击!强腐蚀酸液!能量碎片风暴!

三重毁灭性的打击彻底交融,化为一股超越简单叠加的、席卷一切的死亡浪潮。它并非有意识的攻击,却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杀招更加致命。因为它混乱、无序、覆盖面极广,且毫无规律可言。

这浪潮,劈头盖脸地轰向了刚刚完成一轮精妙配合、心神尚未从攻击节奏中完全抽离、立足未稳的众人!

“散开——!!!”

面对这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的混合打击,众人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只能凭借本能与千锤百炼的战斗意识,各施手段,仓促自保。

格蕾雅的尖叫声刚刚冲出喉咙,就被淹没在几乎要震裂耳膜的爆炸轰鸣与血肉呼啸之中。那声音中的惊骇与急切,如同落入沸水的雪花,瞬间消失无踪。

他周身原本璀璨的银光,在这一刻暴涨到前所未有的刺目程度!她几乎将体内残存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银色的光辉像是彻底凝固一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由纯粹银光构成的致密光茧之中。光茧表面,无数细如发丝却凝实无比的银光箭矢凭空生成,如同拥有生命的守卫,环绕激射,试图在血肉碎块及体前将其击落、引爆。

“噗噗噗噗——!”

密集的撞击声与腐蚀的滋滋声连成一片。银光箭矢成功击碎或偏转了大部分正面袭来的碎片,但爆炸的冲击力实在太过骇人。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巨力狠狠撞在光茧之上,银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格蕾雅闷哼一声,整个人连同光茧被狠狠抛飞,如同被投石机掷出的石块,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二十米开外布满裂纹的混凝土墙壁上。

“咳!” 撞击的瞬间,光茧终于支撑不住,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成漫天光点。格蕾雅单膝跪地,以手撑墙,才勉强没有倒下。她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周身黯淡的银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嘴角,一缕殷红的血迹缓缓淌下。

莱因哈特教授在爆炸冲击波临体的瞬间,做出了最符合他能力的应对。他整个人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身影骤然变得模糊、稀薄、淡化,试图彻底融入脚下那片因远处应急灯损坏而形成的深邃阴影,以阴影跳跃的方式规避这致命的范围打击。

然而,爆炸产生的不仅仅是物理冲击和能量乱流,更蕴含着一股源自血肉巨虫本体的、混乱而诡异的生命波动。这股波动严重干扰了阴影与现实之间的稳定联结,扰乱了阴影能量的正常循环与传递。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传来。莱因哈特教授的身影在十几米外一处残缺的立柱阴影旁踉跄显现,比预定的落点近了许多,姿态也远不如平时那般从容。他身上的阴影能量如同被狂风吹拂的黑烟,剧烈地波动、逸散,变得比之前稀薄了近半。那总是整齐的战斗服下摆出现了几处焦黑的破损,边缘还在微微冒着诡异的青烟。他抬手擦拭嘴角,指缝间赫然是一抹暗沉近黑的血迹,显然内腑已在刚才的能量反噬中受创。

希尔雷格教授则是这一波反击最直接的目标。

爆炸发生的刹那,他强行中断了与外部念动力屏障的联系,将维持屏障的大部分精神力瞬间收回——就像高速行驶中猛打方向盘——而后这部分精神力在他意念驱动下,于身前不到半米处仓促凝聚、压缩,形成一面厚实得近乎实质的、泛着微弱白光的半透明念动力护盾!

下一刻,毁灭的浪潮狠狠拍击在这面仓促而成的“堤坝”上!

“轰——!!!”

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希尔雷格身前炸开!念动力护盾表面瞬间荡漾起无数剧烈扭曲的波纹,仿佛被巨石砸中的水面。护盾白光狂闪,艰难地抵挡着最正面的物理冲击、骨刺穿刺以及大量反弹回来却已变得狂暴的念动力能量碎片。

护盾,挡住了。

但那沛然莫御的巨力却无法完全消弭。希尔雷格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推得向后平滑倒飞出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推出。飞行了七八米后,他重重摔落在地,又贴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兰德斯的系统在爆炸能量波动初现的零点几秒内就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他没有试图硬抗,而是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启动了极限战术规避。

先是一个狼狈却异常高效的战术翻滚,毫不在意姿态,只求最快地离开原地、缩小被弹面积。紧接着是连续三次迅猛的侧向跳跃,每一次都借助融合战甲脚部的能量微喷口调整方向,轨迹飘忽不定。同时,他手中的脉冲步枪调至最低功率,向身侧地面连续点射,激扬起大片的尘土和碎屑,形成一道短暂遮蔽视线的烟幕。

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他意念操控融合战甲,将背部、侧方非关键区域的防护能量回收,集中强化正面受袭方向的装甲强度,并将那柄尚未完全展开的变形机械阔剑瞬间切换为一面狭长而坚固的臂盾形态,护住头胸要害。

饶是如此,这混合打击的覆盖范围实在太广。即使臂盾挡住了最大的几块,仍有些边缘锋锐、高速旋转的苍白骨刺旋转着擦着他的护甲飞过,立刻留下了深达数毫米的划痕,划痕边缘,黄绿色的腐蚀性粘液正在疯狂侵蚀,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冒出刺鼻的白烟。

更麻烦的是那无孔不入的冲击波。即便经过了多重缓冲,剧烈的震荡依然穿透了战甲的内衬缓冲层,让兰德斯感到胸腹内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系统界面上,代表身体状态的曲线出现了短暂的剧烈波动。

拉格夫的应对方式最为直接,也最为刚猛。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死亡风暴,这位大地之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不是恐惧,而是沸腾的战意!

他巨大的身躯猛然蹲下,重心下沉,将那柄门板大小的冲击锤斧的宽阔锤面,如同最坚实的塔盾般竖在身前。与此同时,他古铜色的皮肤下仿佛有熔岩流淌,全力激发的大地之力汹涌而出,不仅灌注进锤斧,更在他体表飞速凝结、覆盖,形成一层比平时更加厚重、纹路更加清晰的加强版石肤护甲,使他看起来如同一尊即将苏醒的岩石巨人。

“咚!咚!咚!咚!咚!”

几乎是饱和式的覆盖打击,没有间隙,没有规律,只有毁灭的密度。每一次撞击,都让那厚重的金属斧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的震动顺着斧柄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拉格夫紧握的双手、手臂,乃至全身骨骼,试图瓦解他的握持与架势。腐蚀性的粘液绝也疯狂地沿着石甲的纹理和缝隙向内“钻探”、“啃食”。

拉格夫虬结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到了极限,条条肌肉纤维如同钢缆般凸起、缠绕,颈侧与额角的青筋暴凸,随着他咬紧的牙关而搏动。

然而,那冲击力是如此的蛮横。拉格夫感觉不是被“撞上”,而是被一列失控的钢铁巨龙以全速正面碾压,被强行推行着、伴随着脚下地面崩裂的艰难倒退。直到停下时,他身前那层引以为傲的石肤护甲,已是一幅触目惊心的残破景象。透过破损处,可以看到拉格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因剧烈撞击而产生的紫红色瘀伤和密集的渗血点,最严重的几处,甚至能隐约看到其下白森森的骨骼。

艾尔维斯教授在毁灭风暴席卷而至的刹那,他眼中那惯有的探究与随性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全神贯注的慎重。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支陪伴他多年的、镶嵌着细密导能纹路的长杆画笔用双手握住两端,猛地向膝上一磕!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而利落的断裂声响起,画笔均匀地断成三截,内部封存的某种无形能量瞬间逸散。他将断笔随手丢落在脚边飞扬的尘土中,动作没有一丝留恋。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如弹奏无形琴键般在面前的空气里迅疾而精准地一抹、一展!

嗡——

一片奇异的、仿佛由多种半透明色块随机晕染拼接而成的“画布”,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瞬间被“拉”开,竖立在他身前。这画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微弱的、不断变幻的虹彩光泽,质地似水波,又似极薄的琉璃。它并非坚不可摧的盾牌,更像是一层概念的过滤网,一层法则的缓冲垫。所有袭向他的物理碎片、能量乱流、腐蚀酸液,在触及这片“异色画布”时,其致命的动能和侵蚀性仿佛被某种玄奥的规则强行“稀释”、“折射”、“偏转”了一部分。画布剧烈地波动、荡漾,色块疯狂流转,将大部分直接杀伤拒之门外。

然而,爆炸核心释放的、纯粹且庞大的冲击波,终究无法被完全化解。画布如同被狂风扯起的旗帜,向后鼓荡到极致,连带着后面的艾尔维斯教授一起,被无可抗拒的巨力掀起、吹飞。他的身形在空中略显狼狈地翻转,长袍猎猎作响,但他双手依旧维持着引导的姿势,努力调整着“画布”的角度,尽可能缓冲坠地的撞击。

在爆炸的火光映亮整个空间的瞬间,范德尔教授发出的短促惊叫几乎被轰鸣吞没。他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像受惊的穿山甲般猛地蜷缩成一团,死死挤进那个由倒塌设备金属柜和混凝土墙角形成的、勉强能容身的三角缝隙。他背后,就是那面仓促间创造的“组合盾牌”——这根本称不上是合格的防御工事,只是三块从破损仪器上硬扯下来的、厚度不一、边缘参差不齐的合金板,被他用随身携带的工程凝胶和几道闪烁不定的应急能量场勉强粘合、固定在一起。

他将那只多功能机械臂的功率调到最大,金属五指深深抠进盾牌后方一个临时焊接的把手内,另一条血肉手臂则死死抱住头颈,整个人几乎要嵌进墙壁里。隔着并不厚实的金属板,他都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能量逼近时空气的灼热与震颤。

下一瞬,“风暴”拍击而至!

“叮!当!哐!咚!滋啦——!!”

密集到无以复加的撞击声如同爆豆般炸响!那不是雨打芭蕉,而是铁匠铺里无数重锤对铁砧的疯狂锻打!每一次撞击,都让这面临时拼凑的盾牌剧烈震动、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细小的混凝土碎屑和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从缝隙中迸射进来,擦过他的防护服,留下道道白痕。更可怕的是那些飞溅的酸液,粘附在盾牌外侧,立刻发出剧烈的“滋滋”腐蚀声,刺鼻的白烟从边缘缝隙钻入,呛得他直流眼泪,合金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发红、软化。

盾牌后的范德尔教授,此刻面无血色,嘴唇哆嗦得几乎无法合拢。他双眼紧闭,瘦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牙齿格格打战,语无伦次的念叨变成了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呓语,混合着家乡方言的祈求、半忘的古老防护咒文片段、还有颠三倒四的重复:“不不不……元素护佑……稳定谐波……第十三定律……妈妈呀……能量场别散……千万别散……穿透系数……饶了我吧……”

尘埃,混合着硝烟、血肉烧焦的糊味、以及强酸挥发的刺鼻气息,如同厚重的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了整片试验场。原本协同作战、阵型严密的小队,在这猝不及防的恐怖反击下,被彻底打散。

众人七零八落地分布在试验场不同的角落,有的倚墙喘息,有的半跪在地,有的刚刚从滑行中稳住身形。彼此之间,不仅视线被尘埃遮蔽,连那由希尔雷格教授勉强维持的、微弱的精神链接也在这爆炸的能量乱流冲击下变得时断时续,模糊不清。

精心构建的围攻阵型,在这血肉风暴的洗礼下,已然不复存在。每个人都被暂时孤立,被迫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未知。试验场内,一时间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喘息声、能量不稳定波动的嗡鸣、以及远处设备短路迸发的零星火花声。

死寂,压抑的死寂,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嘶嘶嘶……咯咯咯……哈哈哈!!!”

一阵混合着尖锐虫鸣、气流摩擦甲壳的怪响、以及扭曲癫狂人声的刺耳笑声,猛地撕裂了尘埃与寂静,响彻整个空间!那笑声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快意,一种目睹猎物在陷阱中狼狈挣扎的残忍满足感,还有一种源自非人存在的、纯粹的恶意宣泄。

尘埃略微沉降,显露出人形巨虫——亚瑟·芬特那可怖的身影。它胸腹间那个在放出血肉巨手时爆开时的巨大伤口,此刻非但没有像寻常生物那样收缩愈合,反而呈现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状态。

那伤口,此刻如同一个活体熔炉的开口,又像是一座通往异次元血肉深渊的传送门。暗红色的、仿佛具有独立生命的血肉在里面疯狂地翻滚、沸腾、鼓胀!每一次翻涌,都发出令人肠胃抽搐的“咕噜咕噜”声,仿佛有无数东西正在那血肉的温床中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出。

伤口边缘的血肉在剧烈地分化、增生,伸出无数细小的、脉动着的肉芽和筋膜,它们扭曲缠绕成一个个团块,仿佛在编织着什么。就像是其中已被彻底转化为了一个活体的、不断泵出恐怖生命的微型血肉母巢。

“蝼蚁的挣扎,真是……令人愉悦的余兴节目!” 亚瑟·芬特的虫类复眼闪烁着冰冷而恶毒的光芒,扫过尘埃中各个狼狈的身影,“那么,作为回礼……我这边也奖赏你们,看一场真正的‘节目’吧!”

它那混合着金属摩擦质感的人声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如同末日的宣告:

“孵化吧!我的孩子们!撕碎他们!吞噬他们!让他们的血肉和哀嚎,成为你们诞生的贺礼!”

宣言即命令,疯狂即温床。

“噗嗤!嗤啦!咕咚!”

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撕裂与粘液迸溅的声响,从那些团块之中密集传来。仿佛有无形的手,正在从那沸腾的血肉深渊中,将早已孕育成型的怪物“拽”出来。

转瞬之间,数量惊人的、形态各异却统一散发着极致恶意的狰狞巨虫,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又如决堤的秽物洪流,从那个沸腾的伤口中“诞生”了!

它们带着湿滑粘腻的透明或浑浊体液,发出高低不同的、刺耳嘶鸣,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就填满了母巢周围大片的空间,形成一股令人绝望的、蠕动的紫黑色洪流。

它们并非凭空创造而出,更像是将原先虫脉网络和原型母巢中储备的模板,通过这浓缩的血肉,进行了一次强化爆发式的“现场3D打印”!

覆甲重炮蝽:体型堪比小型坦克,最为显眼。它们覆盖着厚重、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漆黑骨甲,甲壳上布满了粗糙的颗粒和尖刺,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厚重感。背部高高隆起一个粗短的、类似炮管或生物脉冲器官的隆起结构,内部隐隐透出危险的暗红色光芒,口器开合间,能听到低沉的、能量蓄积的嗡鸣。

斩地刀锋虫:形似被放大并极度特化的螳螂,但更加狰狞。它们拥有六根修长而强劲的肢体,每一根的末端都进化成了长度超过两米、边缘流转着幽蓝寒光的巨型镰刀状骨刃!移动时,六刃同时划动,在地面和高处的墙壁上留下深深的、交叉纵横的切割痕迹,发出高频刺耳的“嚓嗡嗡”声,速度极快,如同在陆地上滑行的死亡旋风。

阴影潜步甲:体型相对较小,约如大型犬,外观类似放大的黑色象甲虫,但甲壳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流动着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影光泽。它们行动悄无声息,往往在爬行中身形一阵模糊,便能瞬间融入附近的阴影角落,消失得无影无踪,是防不胜防的刺客与伏击者。

爆裂酸潮虫:模样最为恶心。躯体臃肿不堪,如同移动的、充满脓液的巨大囊泡。半透明的体表下,清晰可见鼓胀的、装满黄绿色强腐蚀酸液的囊泡,随着爬行而晃荡。它们所过之处,会留下散发着刺鼻酸气的粘液痕迹。这些虫子似乎没有多少智力,只是悍不畏死地蠕动冲向感知到的生命体,一旦靠近到一定距离或受到足够重创,便会轰然自爆,将体内所有酸液以爆炸的方式向四周喷溅,形成覆盖方圆十数米的酸液死亡雨。

蚀风飞蝗:占据了空中的领域。它们拥有流线型的紫黑色甲壳,两对边缘锋利如刀的黑翼高速振动,不仅赋予它们灵活的飞行能力,翅翼边缘更能在飞行中掀起带着微弱侵蚀性能量的紊乱气流。它们如同致命的轰炸机群,在众人头顶盘旋、俯冲,寻找着发动突袭的时机。

又是虫潮!

真真切切、铺天盖地、拥有实体的毁灭洪流,带着湮灭一切生机的暴虐气息,如同红黑色的死亡浪潮,在亚瑟·芬特那充满恶意的精神指引下,瞬间分流,分别朝着被爆炸分割孤立、惊魂未定且大多带伤的小队成员汹涌扑去!

无数虫类嘶鸣、甲壳摩擦、刃足划地、翅翼振动的噪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几乎要刺穿耳膜、令人精神崩溃的喧嚣海洋,疯狂冲击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真正的绝望,此刻才刚拉开帷幕。

“该死!阴影跳跃……使不出来……” 莱因哈特教授低骂一声,强行将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咽下,并试图压制体内依旧紊乱翻腾的阴影能量。他知道,现在不是调息的时候。眼中厉色一闪,他不再节省,低喝道:“影幽豹,完全融合!”

一直守护在他身侧、同样在爆炸中受创而显得有些萎靡的影幽豹,发出一声带着痛楚与决绝的低吼,随即化作一道比以往更加凝练、近乎实质的黑影,猛地投入莱因哈特教授的胸口。教授的身体微微一震,周身稀薄的阴影能量顿时稳定了不少,甚至略微恢复了一些,身形轮廓似乎也凝实了几分,披上了一套如同由暗影编制的带甲风衣,动作重新带上了鬼魅般的迅捷。

他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一道难以捉摸的黑影,在试验场内尚未被虫群完全覆盖的阴影区域间高速穿梭、闪烁。手中,由阴影能量凝聚而成的长鞭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毒龙,鞭梢炸开尖锐的破空声。

“啪!” 一道黑影刚从墙角阴影中扑出,尚未来得及完全显形,就被长鞭精准抽中头部,甲壳碎裂,汁液迸溅,抽搐着倒下——那是一只阴影潜步甲。

“咻!” 长鞭向上卷去,精准缠住一只试图俯冲偷袭的蚀风飞蝗的翅根,猛地向下一拽,将其狠狠砸在地上,随即补上一脚,甲壳崩裂。

“唰!唰!” 长鞭如灵蛇出洞,同时缠住两只从侧面高速袭来的刀锋虫的前肢镰刀,莱因哈特教授闷哼一声,双臂发力,阴影能量爆发,硬生生将这两只凶虫甩飞出去,撞在远处的金属设备上,发出巨响,镰足纷纷崩断。

然而,阴影能力的恢复有限,虫群的攻击却无穷无尽。

“嗡——!” 不远处的覆甲重炮蝽背部炮管光芒一闪,一发暗红色的、篮球大小的生物能量弹呼啸而来,轰击在他即将跳跃过去的阴影区域。能量弹爆炸,不仅炸散了那片阴影,爆开的能量乱流再次干扰了阴影能量的稳定性,逼得莱因哈特不得不提前现身,狼狈躲闪。

与此同时,四五只斩地刀锋虫似乎收到了指令,不再到处冲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从不同方向包抄、围追堵截,六把锋利的骨刃织成一张死亡的刀网,将莱因哈特的活动空间不断压缩。

他每一次惊险的躲避、每一次精准的反击,都在剧烈消耗着刚刚恢复少许的阴影能量和本已受伤的躯体。他的喘息声开始加重,在阴影中穿梭的频率明显下降,额角再次渗出冷汗。别说靠近作为母巢的人形巨虫本体,就连自保,都渐渐显得左支右绌。

“银影鸢!融合!!” 格蕾雅背靠着冰冷开裂的墙壁,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血沫,咬牙呼唤。一道略显黯淡的银色鸟形光影从她颈间的纹印中飞出,发出一声清越但带着疲惫感的鸣叫,融入她的身体。融合带来的短暂能量注入让她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精神力负担。

“银雨·星坠!”

格蕾雅强提精神,不顾识海传来的阵阵刺痛,再次全力催动银光。更多的、细长而锐利的银光箭矢在她周身凝聚,如同逆飞的流星雨,带着凄美的尾焰,向扑来的虫群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

精准的点射展现了她精湛的控制力。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爆裂酸潮虫被银矢贯穿了体内的主酸液囊,凌空爆炸。黄绿色的强酸如同暴雨般泼洒下来,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白烟滚滚,也暂时阻挡了后面虫群的脚步。几只试图凭借速度近身的刀锋虫,也被银矢射中了关节或复眼,嘶鸣着失去平衡一头栽倒。

然而,银光箭矢对付覆甲重炮蝽那厚重的骨甲,效果甚微。箭矢撞击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个浅白色的凹痕和细密的裂纹,无法造成足够伤害。

更要命的是,虫潮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那个由无数团块组成的“临时母巢”中还在不断涌出新的补充。格蕾雅的银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每凝聚一波箭雨,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摇晃的幅度就更大一些,额头和脖颈的青筋都因过度用力而凸起。她的精神力,如同漏水的木桶,正在飞速见底。而虫群,依旧黑压压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