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声,打破了海面的宁静。
甲板上,大宁帝国的镇国大将军,曾经手撕虎豹、力劈华山的猛人林东,此刻正趴在船舷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
因为剧烈的呕吐,他那张原本黝黑的脸庞此刻煞白如纸,两条腿更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呕——!”
又是一口酸水吐进了蔚蓝的大海,引来几条不知名的海鱼争相抢食。
“哎哟,这不是咱们威风凛凛的林大将军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曹操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酿,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海风吹动他花白的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抿了一口酒,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怎么?在陆地上能生撕虎豹,到了这水里,就变成软脚虾了?”
旁边,刘备正拿着鱼竿钓鱼,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仁厚笑容。
“孟德兄,此言差矣。”
“东小子这是……这是晕船,乃是身体不适,怎可嘲笑?”
虽然嘴上说着不可嘲笑,但刘备那抖动的肩膀和快要憋不住的笑意,却深深地出卖了他。
林东艰难地转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死死地盯着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谁……谁晕船了?”
“俺……俺这是中午吃多了!”
“那红烧肉太腻……呕——!”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孙绍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什么帝国天团。
分明就是老年夕阳红旅游团带个晕车的傻孙子。
他走下台阶,来到甲板上。
此时的大宁号,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整整十天。
四面八方,除了水,还是水。
那种无边无际的空旷感,初看时让人心胸开阔,看久了,却只会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渺小。
曹操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船头。
他看着眼前这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深蓝,眼中的戏谑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苍凉。
“玄德啊。”
“你说咱们斗了大半辈子,争徐州,争荆州,争汉中。”
“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那时候,觉得天下很大,大到咱们穷尽一生都走不完。”
曹操伸出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
“可现在看看这海。”
“咱们争的那点地盘,扔进这海里,怕是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吧?”
刘备也收起了鱼竿,走到曹操身边,并肩而立。
“是啊。”
“坐井观天。”
“咱们以前,就是那井底的两只青蛙。”
“以为头顶那片圆圆的天,就是整个世界。”
“殊不知,天外有天,海得无边。”
两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在这一刻,被大自然的伟力彻底折服。
一种英雄迟暮的萧索感,在空气中蔓延。
“行了行了。”
孙绍走过来,一人给了一巴掌(当然是拍在肩膀上)。
“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
“这海是大,但只要咱们的船够快,炮够响,它也就是个大点的洗脚盆。”
曹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孙绍。
“臭小子。”
“你跟孤说实话。”
“你费这么大劲,造这么大的船,带这么多兵,跑这么远。”
“真的只是为了带我们来看海?”
“为了去那些蛮夷岛国显摆你的大宁号?”
曹操太了解孙绍了。
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让他花这么多钱搞公费旅游?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以孤对你的了解。”
“你小子屁股一撅,孤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侵略或者扬威。”
“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绍挑了挑眉,他转过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整片大海。
“大哥,格局小了不是?”
“朕早就说过。”
“凡日月所照,皆为宁土。”
“凡江河所至,皆为宁臣。”
“这天下,本来就是朕的。”
“朕来巡视自己的后花园,还需要理由吗?”
“朕要让大宁的龙旗,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朕要让……”
“停停停!”
曹操一脸嫌弃地打断了孙绍的激情演讲。
他掏了掏耳朵,对着旁边的刘备说道:
“听听,听听。”
“这牛皮吹的,海里的鲸鱼都要被他吹上天了。”
“还日月所照皆为宁土……你怎么不说天上的星星也是你的?”
刘备也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咱们都是自己人。”
“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口号了。”
“说点实在的。”
孙绍见忽悠不住这两个老狐狸,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
“朕是来找一样东西。”
“一样神物。”
曹操和刘备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神物?
能被孙绍这小子称为神物的,那绝对不是凡品。
难道是长生不老药?
还是什么绝世神兵?
“什么神物?”曹操急切地问道。
孙绍神秘一笑,指了指脚下的甲板,又指了指遥远的南方。
“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
“而且朕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
“若是找到了,那咱们大宁,从此以后,将再无饥馑之忧!”
“若是找不到……”
“那就当是公费旅游了呗。”
再无饥馑之忧?
曹操和刘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治理天下多年,最头疼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