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物资要一个月后，”宋子文回答。
“什么？”常凯申脸色铁青。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同样受到震撼的还有前线的国民党军官。
汤恩伯站在徐州前线指挥部里，看着北方天空还未散尽的硝烟——那是轰炸机群返航的航迹。他的副官送来了一份八路军散发的捷报。
“军座，共产党这次……太厉害了。”
汤恩伯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台儿庄战役，想起了武汉会战。国民党军队用血肉之躯抵挡日军进攻，一个师一个师地打光，才能勉强守住阵地。而共产党，一天就歼灭了四个师团。
“我们……”汤恩伯终于开口，“我们真的能打赢他们吗？”
这个问题，在很多国民党军官心中同时浮现。
......
一九四一年四月十三日夜，南京。
西尾寿造大将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华中派遣军的高级军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恐惧和绝望。
“今天一天，”西尾寿造的声音沙哑，“我们损失了四个师团长，十个联队长，军官伤亡超过六成，士兵伤亡超过八万。空军全灭，炮兵损失百分之八十，弹药库全部被毁。”
他环视会场：“更重要的是，士兵的士气已经崩溃。今天下午，发生了超过两百起士兵逃亡事件，甚至有一个大队集体向中国投降。”
第16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站起来：“大将阁下，我们还能战斗吗？没有空中掩护，没有炮兵支援，弹药只够三天，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所有的补给线都被炸断了。”
“大本营的命令是‘玉碎报国’。”参谋长河边正三低声说。
“玉碎？”第101师团长平林盛人中将冷笑，“怎么玉碎？用刺刀对付坦克？用步枪对付轰炸机？今天你们都看到了，那些炸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我们躲到哪里，炸弹就落到哪里。”
希望破灭了，西尾寿造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战意。
“各位，”他说，“作为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我要为十五万士兵的生命负责。继续抵抗，只有全军覆没一个结局。而如果我们投降……至少这些人还能活下来，将来还能回到日本，见到他们的家人。”
“可是大本营……”有人犹豫。
“大本营在东京，不在南京！”西尾寿造突然提高声音，“他们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他们只知道命令士兵去死！但我是这里的指挥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五万人毫无意义地死去！”
他站起来：“我决定，明天早晨，派遣军使与八路军谈判投降事宜。有谁反对？”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然后，酒井直次第一个站起来：“我支持大将的决定。”
“我也支持。”
“我也是。”
……
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武汉。
阿南惟几中将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不同的是，他的指挥部里发生了激烈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