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你能把毒药变作救命之物。”云逸语气平缓,“况且,一旦他们识破军令为假,最先怀疑的,就是你这种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你得让他们相信——我们内部已乱。”
外头传来一声铜铃,巡岗弟子换班了。
灵悦起身,轻拍剑柄:“计划既定,我去调人。要演得真,就得有人真敢拼。”
“别太多。”云逸提醒,“二十人足矣。多了易泄密,少了不够看。”
她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云逸解下腰间半截玉簪递去,“带上这个。”
灵悦一怔:“这不是你从不离身的东西?”
“它是信物。”云逸声音微沉,“也是召回令。若局势失控,你举起它三次,所有暗哨即刻响应。”
她接过,指尖抚过簪上裂痕,默然推门而去。
屋中只剩二人。
墨玄看了云逸许久,忽问:“你真觉得他们会中计?”
“会。”云逸望着门外渐亮的天色,“因为他们太想杀我。仇恨,总是比理智来得更快。”
“那你呢?”墨玄冷笑,“你是不是也太想赢了?”
云逸沉默片刻,手覆于地图上的坑谷之处。
“我不是想赢。”他说,“我只是不愿再看见有人倒在我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
墨玄不再言语,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药丸置于桌上。
“假死丸,服下后心跳停歇两个时辰,体温骤降。但醒来必吐血,副作用不小。”
“够用了。”云逸将其收入袖中。
“还有这个。”墨玄取出一根银针,针尾刻有细小符文,“刺入后颈,可遮蔽神识扫描,维持半个时辰。超时轻则失忆,重则癫狂。”
云逸接过,插入发间。
“你真是拿命不当回事。”墨玄摇头,“将来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你会的。”云逸淡淡道,“你连骂人都要配九味药材,怎舍得让我烂在土里。”
墨玄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衣袍:“行了,我去丹阁熬药。记住,别把话说太满——战场最不讲理。”
门合上,脚步声渐远。
云逸独坐案前,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的每一条线路。晨光映在他左耳的朱砂痣上,泛起点点微芒。
第一声敌情警钟自远处响起。
他不动声色,摊开最后一张布防图,提笔写下四个字:诱敌深入。
墨迹未干,远处山道尘烟骤起。
他握紧玉簪,起身出门。
风势更烈,吹得铜铃哗啦作响,回荡在整个主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