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蹙眉:“这已是第三个退出的了。”
云逸起身走到窗前。外头天色阴沉,风卷尘土掠过校场。几名弟子正搬运新炼的精钢,动作比前几日迟缓了许多。
他知道,变的不只是外界。
人心,也在动摇。
“把那封信抄三份。”他对亲卫道,“一份送往药王谷,一份交给北境寒铁盟,最后一份贴在议事殿门口。”
亲卫领命离去。
灵悦走近几步:“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云逸望着远方,“重要的是,他们得知道我在做什么。”
墨玄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差点忘了,这是截获的一段密语残片,从黑市流向魔窟的。破解后只有六个字。”
他递过去。
云逸接过,玉牌上刻着: “残根不足为惧。”
他盯着那行字,嘴角缓缓绷紧。
对方不仅在追查他的过往,更在剖析他的弱点。而且已得出结论——灵根残缺,难承大道。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是击败你,而是让你尚未出手,便已被所有人判定为不堪一击。
“他们错了。”灵悦忽然开口。
云逸望向她。
“你的灵根确实残了,可你走的路,从来没人走过。”她语气轻柔,却坚定无比,“他们用旧规衡量你,自然看不懂。”
墨玄哼了一声:“说得对。谁会拿血炼钢?谁会在失败三次后仍敢再冲?你本就不该用常理揣度。”
云逸低头看着玉牌,指节捏得发白。
良久,他转身回到桌前,铺开一张新纸。
“加一条。”他提笔写道,“自今日起,所有核心成员须每月公开一次进展——包括消耗多少资源,折损多少人手,下一步计划为何。”
灵悦问:“连死亡人数也要公布?”
“要说。”云逸写下最后一句,“让大家明白,这件事并非我一人承担。每一步前行,都有人付出代价。”
墨玄看他写完,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被人看穿。”
“怕也没用。”云逸吹干墨迹,将纸折好,“看穿了,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把信交给亲卫:“明日一早发出。另外,通知各部,今晚起夜间巡逻增加一轮,重点守卫粮仓与炼器坊。”
亲卫退下后,灵悦走到他身旁:“接下来呢?”
“等。”云逸坐回椅中,“等那些畏惧我的人做出选择——是离开,还是留下,看看我究竟能走多远。”
墨玄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咂了咂嘴:“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派人刺杀你?省事得多。”
“会。”云逸平静回应,“所以我不会独处太久。”
话音刚落,门外骤然传来喧哗。
一名弟子冲进来,脸色惨白:“大人!西院的传讯碑炸了!碑上浮现文字……写着您的名字,被划去了!”
云逸站起身。
灵悦的手已牢牢扣住剑柄。
墨玄冷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云逸朝门口走去,步伐沉稳。
他未发一言,但所有人都清楚——风仍在吹,只是方向变了。
他的手指拂过门框,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