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周凯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朋友的 “不仗义”,从大学时的往事,说到现在的矛盾,凌薇薪只能偶尔 “嗯”“对” 地回应,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直到周凯说累了,挂了电话,她才瘫倒在床上,一看时间,已经快 12 点了。
第二天上班,凌薇薪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周凯看到她,笑着说:“昨天谢谢你听我吐槽,我早上起来想通了,没必要跟那种人计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只跟你说这些心里话,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 其他人要么太功利,要么不可靠,只有你能让我放心地说这些。”
“最信任的人”,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凌薇薪的疲惫。她看着周凯 “真诚” 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优越感 —— 原来自己在周凯心里这么特别,能让他放下防备,说出心里话。这种 “被信任” 的错觉,让她彻底忘了自己被占用的私人时间,忘了自己承受的负面情绪。
有次妈妈给她打电话,听出她声音疲惫,关心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听你说话没精神。别总听别人的烦恼,多关心关心自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别太委屈自己。”
凌薇薪却笑着说:“妈,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忙。周主管压力大,偶尔跟我吐槽几句,我听听怎么了?朋友之间不就该互相分担吗?他平时也很照顾我,我帮他分担心事,是应该的。”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凌薇薪却以 “要工作了” 为由,匆匆挂了电话。她完全忘了,自己和周凯是上下级关系,不是 “朋友”;忘了自己的职责是处理工作,不是当他的 “情绪垃圾桶”;更忘了,自己早已被他的负面情绪包裹,渐渐失去了自我调节的能力。
更过分的是,周凯开始把 “索取情绪价值” 当成理所当然。有次凌薇薪因为胃不舒服,想早点下班,周凯却拦住她:“我今天跟客户谈崩了,心情不好,你陪我聊会儿,晚点再走。”
凌薇薪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能点头答应。她坐在旁边,听着周凯抱怨客户的 “苛刻”,心里却想着自己的胃痛,想着还没吃的药,可这些念头,很快就被周凯的抱怨淹没了。
晚上回家,凌薇薪吃了胃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很陌生 —— 她的私人时间被周凯的吐槽占用,她的情绪被周凯的负面状态影响,她好像不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成了周凯宣泄情绪的 “工具”。
可这种念头,很快就被 “被信任” 的错觉压了下去。她想起周凯说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想起自己在他心里 “很特别”,心里又泛起一丝 “满足”—— 她觉得,能被主管这么信任,就算牺牲一点私人时间,承受一点负面情绪,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早上,凌薇薪像往常一样提前到公司,帮周凯泡好黑咖啡。周凯看到她,笑着说:“昨天跟你聊完,我心情好多了,今天工作都有动力了。”
凌薇薪也笑了笑:“能帮到您就好。”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周凯设下的 “情绪控制陷阱”—— 通过向她索取情绪价值,让她产生 “被信任” 的错觉,从而更顺从地配合他的工作,更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时间和情绪。而她,还在为这种 “被信任” 而沾沾自喜,在情绪剥削的泥潭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