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尔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副由伊芙亲手为他制作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鸦羽毛面具。
然而即便遮住了那张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动容的脸。
他那与生俱来的、如同暗夜君王般的独特气质和他那如同标枪般挺拔的完美身姿依旧让他成了整个食堂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年轻少女们。
她们一边假装在和同伴聊天。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如同小鹿般羞涩而好奇地偷看着那个正安静地坐在女王陛下身边的、神秘的黑发少年。
而奈尔则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他只是在认真地执行着伊芙刚刚才教给他的、另一条“社交礼仪”——
“——与人交谈时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这代表着‘真诚’。”
于是当一个负责为他们餐桌送来面包的、脸蛋红扑扑的年轻女厨工鼓起勇气对他说了一句“奈尔少爷请慢用”时。
奈尔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纯金色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瞬间锁定在了那个女厨工的脸上。
然后他就那么一瞬不瞬地静静地注视着她。
没有眨眼。
没有说话。
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就那么用一种仿佛是在观察“培养皿”里的“草履虫”般的、纯粹的、绝对理性的、充满了“学术研究”意味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个原本还满脸羞涩的女厨工脸上的红晕渐渐地褪去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被“天敌”盯上时的、毛骨悚然的……苍白。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来自极北冰海的、最古老的、择人而噬的巨蛇给死死地盯上了！
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她能理解的“情绪”。
只有一种能将她的灵魂都彻底冻结的……绝对的“空无”！
“……啊……”
五秒钟后。
那个可怜的女厨工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来自“更高生命维度”的“降维凝视”。
她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干脆利落地昏倒在了地上。
整个食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之前还在“偷看”奈尔的少女们都齐刷刷地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碗里的……土豆。
而奈尔则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凝视”。
他转过头看向伊芙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实验成功后的、求知般的困惑。
【……奇怪。】他的声音在伊芙的脑海中响起【……根据‘教材’的理论。我的‘真诚’的注视应该能换来对方同样‘真诚’的回应。】
【……为什么她反而‘宕机’了？】
伊芙看着那个已经被人手忙脚乱地抬下去的、可怜的女厨工。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探讨着“实验失败原因”的、毫无自觉的“罪魁祸首”。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的、生无可恋的语气在心里回答道：
“……奈尔。”
【……在。】
“……我们关于‘社交礼仪’的课程或许需要增加一门……选修课。”
【……什么课？】
“——《论一个‘神’在假扮‘人’的时候应该如何正确地控制自己的……‘王之蔑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