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心中一凛,但没有慌乱。他缓缓起身,走到门边,没有出去,而是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金属门板,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据点内的光线似乎被调暗了一些,气氛凝重。能听到极其轻微的、快速移动的脚步声(显然是灰羽或铁爪),以及银鸦压得极低的、通过某种法器传出的指令声。似乎是在调动防御符文的能量分布,加强隐匿结界的输出。
过了约莫一刻钟,外面的紧绷气氛才稍稍缓解。警报的嗡鸣声没有再响起。又过了一会儿,银鸦的脚步声在叶凡门外停下。
“叶先生,没事了。只是一小股荒原上游荡的‘蚀铁虫’群,意外触发了最外围的一道警戒线,已经被驱散。”银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听起来平稳,但叶凡能听出一丝残留的警惕,“不过,这也提醒我们,荒原并不太平,各种危险都可能无意中靠近。你的恢复进度如何?”
“尚可。已初步稳固,略有进益。”叶凡回答道,没有提及第十节点和契约力量质变的具体细节。
“很好。继续保持。‘巡夜者’大人允诺的资料,预计明日就会送达。届时你可以参阅。”银鸦顿了顿,“另外,铁爪在驱虫时,于东北方向约三十里处,发现了一些不太自然的能量残留痕迹,疑似某种探测法术的余波,虽然很淡,且与净教常用的法术波动特征不符,但仍需警惕。我们怀疑,除了审判官,‘灰烬之眼’可能还雇佣或驱使了其他擅长追踪的势力或荒原生灵。”
新的威胁?叶凡眉头微蹙。净教作为庞然大物,调动附属势力或利用本地危险生物进行搜寻,并不奇怪。这意味着他们搜索的方式更加多样,防线需要应对的威胁也更加复杂。
“明白了。我会加快恢复。”叶凡沉声道。
“嗯。夜枭会加强你房间附近的防护。有事随时联系。”银鸦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凡回到垫褥上坐下,心中那根刚刚松弛一些的弦,再次微微绷紧。外部威胁的阴影,始终笼罩不散,甚至可能来自多个方向。留给他的安全时间,或许比银鸦乐观估计的还要少。
他不再耽搁,重新服下一粒养魂星尘,继续投入到修炼之中。现在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可能在未来的危机中多出一分生存的保障。
他首先巩固了新纳入的第十节点,让其与整个网络的融合更加完美。接着,他开始尝试引导被强化的契约网络与眉心余韵,对体内那缕被压制的诅咒气息,进行更主动的“消磨”实验。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依靠星辉和契约之力的自然压制。他调动起网络中新生的“守护”与“稳固”特质,配合眉心余韵的净化核心,形成一种更加积极、更具针对性的“净化旋涡”,缓慢而坚定地冲刷、分解着那缕诅咒。
过程依旧缓慢,且会消耗契约之力并带来轻微的神魂负担。但效果是可见的。在叶凡持续不断的努力下,那缕顽固的诅咒气息,以肉眼(内视)可见的速度,一丝一丝地被剥离、净化、消散。虽然要彻底根除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但照此速度,在“巡夜者”承诺的资料送达前,或许就能解决这个隐患。
修炼不知时日。当叶凡感觉神魂再次传来熟悉的疲惫感,准备停下来休息时,他感知到体内的那缕诅咒气息,已经被消磨掉了将近三分之一!而契约网络的运转,在持续的高强度运用下,似乎也更加圆融顺畅了一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悠长,眸中精光微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感和逐步清除隐患的踏实感,让他心神格外宁静。
他拿出银鸦之前给的、用于紧急联络的黑色鸦羽状符石,注入一丝微弱的契约之力(现在他已经可以做到)。符石微微发热,传递出他一切安好、正在修炼的简单意念。
很快,夜枭便轻手轻脚地送来了新的食物和清水,还有一小瓶补充气血的丹药。她没有多问,放下东西便离开。
叶凡吃过东西,稍作调息,便再次投入到修炼中。他知道,自己休息的时间,可能就是敌人逼近的时间。他必须争分夺秒。
在这昏暗的锈蚀据点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叶凡体内那缓慢壮大、逐渐点亮更多“星点”的契约网络,以及外界那无声迫近的、来自审判官与其爪牙的森然阴影,在共同推动着命运的齿轮,向着未知而危险的前路,缓缓转动。
而叶凡,如同蛰伏的星火,在黑暗与压力中,悄然积蓄着足以燎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