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老觉得…还有东西瞅着咱呢…” 阿飞缩着脖子,声儿发毛。
“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老陈虚虚弱地呵斥,但他自己也在警惕地四下踅摸。
突然,石头哥猛地定住,低喝:“噤声!”
所有人瞬间憋住气。
死静里,除了自个儿的心跳和喘气,好像真有一种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儿,从前头黑咕隆咚的隧道深处飘过来…
那声儿…不像耗子,也不像刚才那凝胶…更像啥玩意儿…在轻快地爬?数量还不少?
“又…又啥玩意儿啊?” 阿飞都快尿了,手里的绿光抖成帕金森。
石头哥脸色难看,侧着耳朵仔细听,眉头越拧越紧:“声儿…很轻…多得慌…不快…但…” 他好像也拿不准。
大石头把老陈护在身后,忍着腰疼,又攥紧了他的石棒。
林暖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那窸窸窣窣的声儿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借着阿飞手里那抖啊抖的绿光,隐约能瞅见前头隧道地上,冒出来一些…移动的小黑点?
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跟潮水似的漫过来!
“我日!是虫子?!这冰疙瘩地儿还有虫子?!” 阿飞吓得声音都劈了。
等那帮东西再近点儿,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不是虫子…
是一个个大概拳头大、浑身包着白玉似温润壳子、长着好多细腿儿的小玩意儿!它们挪得不快,但特别齐刷,跟支训练有素的微型军队似的,悄没声地铺满了隧道地,朝着他们涌过来!
这些白玉小甲虫看着没啥攻击性,甚至有点…好看?可它们那海了去的数量和不管不顾的推进劲儿,让人头皮发炸!
“这…这又是什么妖孽?” 林暖暖也懵了,冰原上的生物咋一个赛一个怪胎?
石头哥和老陈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懵和警惕。显然,这玩意儿他们也没见过。
“它们…好像不是冲咱来的?” 阿飞发现这些白玉甲虫压根没攻击的意思,就是默默地、坚定地往前爬,甚至碰到他们脚还会主动绕开,目标好像是…他们身后?
队伍下意识往边靠,给这支诡异的“白玉军队”让道。甲虫们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脚边爬过,密密麻麻,没完没了。
“它们…奔哪儿去?” 林暖暖看着它们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刚逃出来的地儿,那堆凝胶残骸处。
突然,老陈像是想到啥,脸“唰”地就变了:“不对!它们…它们怕是…‘清道夫’!”
“清道夫?” 大伙都瞅他。
“我以前…在‘破冰者’的破烂资料里瞥见过…” 老陈声儿带着难以置信,“一种老掉牙的共生体…专啃纯净的冰能量和…死透的有机体…尤其好…刚咽气、能量乱窜的变异体…”
他眼光猛地甩向甲虫们去的方向,声儿陡然拔高,充满了骇然:“它们…它们是奔着那冰噬凝胶的烂肉去的!不!不对!是奔着压在下头的…”
话没说完——
从他们来的方向,那黑黢黢的隧道深处,猛地炸起一声极尖极厉、完全不像人能发出的惨嚎!
是那个“驯兽师”的声儿!他没死透!但他现在…
惨嚎就一两秒,嘎嘣一下就没了!
换上来的是更密更、让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像是无数细小又硬邦的口器在啃啥玩意儿…
隧道里死静得吓人。
就那些白玉甲虫还在不慌不忙、默不作声地往前爬,跟送葬的队伍似的。
四个人僵在原地,浑身血都凉了,气儿都不敢喘。
阿飞手里的苔藓灯,“滋啦”一下,彻底熄火。
最后那点光,没了。
无边的黑和那细碎恐怖的啃骨头声,跟实心儿的噩梦似的,把所有人囫囵吞了。
林暖暖腿一软,差点出溜下去,让石头哥一把薅住。她能感觉出来,石头哥攥着她的那只手,也在微微哆嗦。
过了老半天,阿飞才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小声问:
“他…他是不是…让…让虫子啃了?”
没人吱声。
但答案,已经在那瘆人的静和细碎的“咔嚓”声里,明白得残忍。
就这当口,一直闷着的大石头,突然极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喘气声变得又粗又重!
“石头?你咋了?” 老陈立马觉出不对,急吼吼问。
大石头没答话,反而发出一声压不住的、疼极了的低吼!他那大块头身子微微打颤,靠着冰壁慢慢出溜下去。
“不对劲!” 石头哥也觉出来了,忍着伤凑过去,“他刚才…动了那蛮劲…后遗症犯了?!”
林暖暖也慌忙摸过去,借着彻底黑透前最后的印象,她好像瞥见…大石头露出来的脖子和胳膊皮子上,那些爆起的青筋,好像…隐隐约约浮出一种不祥的、幽蓝色的细纹路?跟那“寒晶砂”粉末的光…有点像?!
难道…那凝胶的毒…或者“驯兽师”的啥阴招…顺着伤口…钻进了发完疯正虚的大石头身子里?!
“热…烧得慌…” 大石头突然含糊不清地、痛苦地哼哼,身子烫得吓人,却又在猛打摆子,像在同时遭冰火两重天的罪,“冷…冻死了…”
刚逃出一个虎口,另一个更邪乎的狼窝好像又悄摸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