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拉开书房门,廊下光影阑珊,那道静立等候的白衣身影,仿佛是她惊涛骇浪的世界里,唯一不变的岸。
视线相撞的刹那,两人脸上所有的波澜:他眼底的沉郁,她眉梢的戾气皆于无声中敛去。
她走向他,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步几乎是小跑着,一头撞进他怀里。
凌寒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她。
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他低头:
“抽这么多?”
丁浅把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嘟囔:
“这是我的‘卖身烟’,当然要抽够本了。”
凌寒轻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嘟囔什么呢?”
她抬起头,
“我说,我累了。”
“好,我们回去。”
丁浅晃了晃他的手,眼神湿漉漉的:
“凌寒哥哥~,背我!”
凌寒在她面前转过身,微微屈膝蹲下:
“好~,上来。”
丁浅立刻趴上他宽阔的脊背,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他稳稳托住她,站起身。
她的双腿在他臂弯里轻轻晃荡。
他背着她,踏着长廊破碎的光影,一步步往前走。
没有多问一句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软软的:
“少爷,我爱你。”
凌寒脚步未停,侧过脸,唇擦过她的额角:
“我也爱你。”
丁浅趴在他肩上,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少爷,那药派上用场了。”
凌寒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稳。
“……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
“少爷。”
“嗯?”
“你看见了的吧?是他先动的手的哦。我那是正当防卫。”
凌寒侧过脸,看向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眼底泛起无奈的笑意:
“嗯,看见了,是他先惹你的。”
丁浅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
除夕。
丁浅醒来时,卧室里一片暖融的静谧。
只有午后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窄长一道光痕。
她眨了眨眼,意识缓慢回笼,身体深处传来一种绵长的酸软。
昨晚……算是体力与脑力都耗尽了。
卧室门被轻声推开,凌寒端着托盘走进,粥食的温香悄然弥漫开来。
他看见她睁着眼,眸光尚带几分迷蒙,便弯了弯唇角,拉开窗帘:
“醒了?”
“嗯~”
他将粥碗放下:
“起来洗漱,吃点东西。”
丁浅这才慢吞吞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细微的轻响,同时从喉咙里溢出一点满足又疲惫的哼唧声。
凌寒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转身走向衣帽间:
“快起来,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丁浅仍赖在床上,侧着脸,静静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衣帽间的门开着,她能从门边看到里面的一角。
看到他褪下身上的家居服,露出线条利落的肩背,以及那道狰狞的疤痕。
随后拎起一件挺括的白色礼服衬衫,不疾不徐地穿上。
掩盖了所有痕迹。
然后是笔挺的西裤。
深灰色的暗纹西装。
丁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为她端来热粥、温柔抚过她发顶的男人。
一点点变回那个需要在盛大场合扮演完美角色的凌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