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见大家意见也统一了,高兴说道:“就劳烦韩尚书去扬州一趟,和张锐轩商量一下两淮盐业集团公司的具体章程!都谢恩吧!”
几人退出金安殿,踩着宫道上的青石板路上往内城的宝月楼去,刚进暖阁内坐下。
李东阳便先抚着胡须叹气:“陛下是信了张锐轩的邪,可这1400万引的销量,老夫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百姓吃盐就那么些量,就算禁了私盐,也差着千万引的窟窿,他到底打算往哪儿卖?”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李东阳有些心烦意乱。作为一个内阁首辅,李东阳习惯于掌控一切。
杨廷和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眉头拧得更紧:“何止是销量,川盐那边才是隐患。15文官盐要是真铺进西南,井盐商的成本都收不回,到时候蜀地商户闹事,怕是又要费一番心力安抚。老夫总觉得,张锐轩这法子看似利国利民,实则危机四伏。”
徐文渊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沉了些:“你们没注意陛下刚才的话?他提‘销量的路子摸透了’,倒像是知道些咱们不清楚的事。我先前怀疑长芦晒盐有门道,现在倒觉得,张锐轩或许早找好了盐的去处——未必全靠百姓吃,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
韩文放下账册,语气里满是愁绪:“不管他有什么门道,陛下让我去扬州定章程,我总不能含糊。
只是商股三成,万一那些商人趁机搞鬼,或是张锐轩真把产量提上去了,却卖不出去,最后兜底的还是户部。”
李东阳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几人:“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徐阁老不是要查长芦盐场?你尽快派人去,摸清他晒盐的底细,也看看那些盐到底除了吃,还能派什么用场。我这边也让人盯着江南私盐的动静,总不能等出了乱子,再回头补救。”
杨廷和接过话头:“自贡那边我来打招呼,先让井盐商有个准备,免得真等两淮官盐过来,他们措手不及。咱们几个得拧成一股绳,盯着张锐轩的动作,别让他真把这两淮盐业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却收不了场。”
几个人走后,李东阳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一样,又没有想到。
寿宁侯府张和龄也看到邸报和张锐轩的信件。
张和龄心想:“我这傻儿子,光想着国家,这个盐政盐引能抛开京城的勋贵吗?”
寿宁侯府暖阁内,张和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李虎!”
廊下的中年汉子闻声快步进来,躬身候命:“侯爷,您吩咐。”
“你明天去一趟扬州。”张和龄踱到窗边,望着庭院里内杜仲树,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见到锐轩那臭小子,先把这话撂给他——让他别只顾着抬头拉车,也要低头看路!”
李虎愣了愣,刚要应声,又听张和龄继续说道:“不低头看路,小心被路上的绊脚石给栽一个大跟斗了。”
“小的明白,定把话原封不动带到。”李虎躬身应下。
李虎应声退出后,张和龄拿起家书,指尖摩挲着熟悉的字迹,轻轻叹气——这臭小子,做事手段有,可是人情世故就差的远了,还得自己这个父亲多把一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