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不觉的痛。
他右手横刀抹向琢云脖颈,琢云游鱼一般,贴着他腋下滑走,退到木板边缘,头又是一昏,身不由己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喘息间,她余光一扫东司,竟没有一个内侍。
严禁司快行此时应该是在界墙处巡视。
她闭上眼睛,耳听风声,一把攥住袭来的刀锋,疼痛钻心袭来,倘若再用力,整个手掌都会切断,她立即松开刀锋,起身贴墙而立。
左手手掌鲜血淋漓,血腥气涌到鼻中,她深吸一口气,凭本能侧头。
刀“噗嗤”没入门板,她奋力一脚,踹上死士肩膀,“砰”一声重响,死士连刀飞出,“啪”地落在东司外,翻身坐起,没有半点迟疑,再度刺向琢云。
琢云被他缠住,头脑一阵阵发晕,险象环生,临危应变,踹断一根槐树老枝,擒在手中,扫向死士。
老枝带着枯叶,向前搅缠,枯叶漫天飞舞,与此同时,琢云一股劲力送出,老枝犹如长剑,顶住刀锋。
刀锋破开树枝,直刺琢云心口。
琢云双腿微蹲,刀刺上她肩膀,鲜血瞬间染红衣物,她压制住疼痛,让被锻造过的躯体占据上风,一拳冲向死士胸口。
“咔嚓”一声,死士胸骨断裂,被拳劲冲的后退三步,刀也从琢云肩上抽出。
“噗嗤”一声,滚烫的血喷出去,琢云行走如风,追上前去,要将他裂开的胸骨砸进五脏六腑中。
她以腰为纛,以气为旗,然而只迈出一步,五内翻腾着绞痛起来,劲力一泄,脚步停住,牙关紧咬,气血翻涌,黑血从嘴角溢出。
死士振臂挥刀,欺身上前,琢云浑身经脉疼痛,轻轻提气,转步至他后背,手掌抓握住刀背,使力一推,随后踏上栏杆,纵身踩上一根穿石见骨的枯黄色竹子,上了屋顶。
迎着日光,她张口喊:“刺——”
死士咬住刀背,单手攀上屋顶,牙口松开,长刀入手,劈向琢云。
琢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绿色琉璃瓦上一滚,避开刀锋,瓦片应声而裂,细小碎片飞溅起来,射向琢云面颊,划出一条细小伤痕。
她再次大喊一声“刺客”,滚到边缘,道尽涂殚,听到有脚步声到了东司,往下一看,竟是太子。
太子袖手而立,高高在上,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看琢云时,像在看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
刀追到琢云眼前,她无力还击,将身体一翻,“咚”一声砸在地面,屋顶上“啪嚓”一声脆响,是刀锋再次砸碎一片琉璃瓦。
巡视的脚步声终于响起。
太子目光狠厉,看向屋顶,手在脖颈间轻轻一划,快步离开,走向垂拱殿。
贱妇命大,杯口涂毒,死士追杀,还能活着。
“刺客!”琢云沉声怒喝,冲出东司,脚上白绫袜已被鲜血染红,目光迷离,嘴角黑血不断滴落,仍能向禁军都虞侯黄彪说清楚:“东司有刺客埋伏,穿内侍服饰,左手手腕断裂,现不知逃到哪里。”
她孤傲、坚强、坚韧,既危险又冷酷,无视禁军、内侍的目光,走回去穿上皂靴,一步步去垂拱殿。
她以满身鲜血作强有力的辅证:“陛下,餐食有毒,东司有刺客!”
井然有序的宫城变得杂乱喧嚣,呼喊声甚嚣尘上,太子向陛下说出“颍州起义军逃亡者”,随后展开双臂,以母鸡护卫小鸡的姿态,护送皇帝出垂拱殿。
垂拱殿外,有快行狂奔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