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小雅吃了退烧药睡着了,潇潇在沙发上看着一部海洋纪录片。
鱼怎么样?她问。
总算搬完了,就是有点应激反应。我脱下外套,突然闻到一股腥味,才发现袖口不知何时沾上了几片鱼鳞,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今天小雅说的话真奇怪。潇潇皱着眉,她从不说那种话。
发烧说胡话而已。我走向浴室,想冲掉身上的鱼腥味,明天市长来参观,完事我就早点回来陪你们。
洗澡时,热水冲刷着我的肩膀,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几次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浴室。镜子被水汽模糊,但我分明看到,在那片朦胧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铃声将我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我被无数条鱼包围,它们长着人的牙齿,撕咬我的皮肉。
陈馆长!电话那头是小林惊恐的声音,老寿星...老寿星不行了!
我赶到海洋馆时,过渡水箱前已经围了一圈人。透过人群缝隙,我看到老寿星侧翻在水面,雪白的腹部朝上,鳃盖只有微弱的张合。
怎么回事?我挤到前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所有监测数据都显示正常——水温28度,盐度3.2%,溶氧量充足,ph值8.1...没有任何可能导致它濒死的环境因素。
不知道,半小时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翻滚,然后...小林的声音颤抖着。
我戴上手套,轻轻触碰老寿星的身体。它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摸上去异常粗糙。更奇怪的是,它的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拧转了一样。
要不要尝试抢救?王伯问,眼里含着泪水。他照顾这条鱼二十年了。
我正要回答,老寿星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整个身体弓起又伸直,尾鳍拍打出巨大的水花。然后,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它完全静止了。
一片死寂中,我宣布:记录死亡时间,凌晨四点零六分。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所有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过渡水箱的玻璃上突然出现了数十道细小的裂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水从裂缝中渗出,在地面形成一滩诡异的黏液。
这不可能...小林后退了一步,玻璃是防弹级别的...
我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液体。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珍珠光泽的物质,闻起来有股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海产品与某种化学试剂的混合。
清理现场,把鱼体送去冷库。我强作镇定地下令,天亮前我要知道初步尸检结果。
当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老寿星的尸体移出水箱时,我注意到它的眼睛——原本漆黑明亮的鱼眼此刻变成了浑浊的白色,像是被煮熟了一样。更令人不安的是,它的嘴巴大张着,露出咽喉部位...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等等!我拦住搬运人员,戴上手套探入鱼口。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从鱼鳃深处掏出了一个物体——那是一枚古老的铜钱,上面铸着我看不懂的符文,被黏液包裹着,却奇迹般地没有锈蚀。
这...这怎么可能?王伯脸色煞白,它不可能吞下这个...我们喂的都是特制饲料...
我将铜钱擦干净,发现上面除了奇怪的符号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汉字:。
先处理鱼体。我将铜钱放入证物袋,心跳加速,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外传,尤其是媒体。明白吗?
离开海洋馆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疲惫地坐进车里,将那个装着铜钱的证物袋放在副驾驶座上。就在我发动汽车的瞬间,车内的温度突然骤降,我的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
后视镜中,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个证物袋自己在动,里面的铜钱发出微弱的绿光,而袋子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水珠,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
我猛踩油门冲了出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转过一个弯时,我似乎听到后座传来一声,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掉了进来...
回到家,潇潇和小雅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锁上门,将那个诡异的证物袋放在桌上。灯光下,铜钱上的符文似乎在蠕动,而那个字则显得愈发刺眼。
我打开电脑,查询今天的日期——农历六月廿九,忌移徙。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我们是不是在错误的日子,移动了不该移动的东西?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书房的门把手突然自己转动起来,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试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