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1日, 农历九月初一, 宜:祭祀、开光、出行、解除、理发, 忌:嫁娶、安葬、行丧、词讼、造桥。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留下一行行工整的板书。今天是周二,上午第二节课,阳光透过窗户,在教室后排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我,陈默,一名普通的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正在给孩子们讲解朱自清的《背影》。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我转过身,面对着份深沉父爱的理解。大部分孩子眼神专注,当然,也有几个眼神飘忽,心思似乎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同学们,父亲这个看似笨拙的动作,其实包含了……”我话音未落。
“砰——!”
一声沉闷又极具冲击力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在教室中间炸开!那不是气球爆炸的清脆,更像是……某种粘稠、饱胀的东西被撑到极限后,绝望的破裂声。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李小航的座位附近。
整个教室瞬间凝固了。朗读声、窃窃私语声、甚至窗外的鸟鸣,仿佛都被这声巨响掐断了。孩子们脸上的表情从专注或走神,统一切换成了惊愕和茫然。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无形的瘟疫,以爆炸点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那味道……我无法精准地描述。它像是盛夏时节腐烂了数周的动物尸体混合着臭鸡蛋、变质牛奶、还有某种刺鼻的化学药水味,所有这一切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具有强烈物理攻击性的气体炸弹。
“呕——”前排一个女生立刻捂住了嘴巴,小脸煞白。
“哇!什么味道啊!好臭!”
“是李小航!他那里炸了!”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干呕声、抱怨声此起彼伏。孩子们纷纷捂住口鼻,有的惊慌地试图远离爆炸中心,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
我也被这股恶臭熏得一阵反胃,强忍着才没有失态。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紧。我立刻大声喊道:“安静!都坐好!窗户边的同学,快把窗户全部打开!”
几个靠近窗户的孩子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推开窗户。十月的凉风涌入,试图稀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效果甚微。那臭味极其顽固,附着在空气里,甚至仿佛能看见它淡黄色的、污浊的形态。
我快步走向“案发现场”——李小航的座位。这个平时有些调皮、但胆子不大的男孩,此刻正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衣服上溅满了浑浊、粘稠的液体,颜色诡异,介于墨绿和棕黑之间。他的课桌抽屉里、书本上,甚至旁边的过道上,都是一片狼藉。一个原本似乎是饮料瓶的东西,此刻已经彻底裂开,瓶身扭曲,瓶盖不知飞到了哪里。
恶臭的源头,正是这些飞溅的、正在缓缓流淌的粘稠液体。
李小航周围的同学早已躲得远远的,捏着鼻子,用混合着恐惧和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李小航!”我压着怒火和不适,“这是怎么回事?!”
李小航抬起头,脸上除了惊恐,竟然……还有一丝极其隐蔽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奋?他被我的严厉吓到,那丝兴奋迅速褪去,变成了闯祸后的标准表情——害怕和不知所措。
“陈……陈老师……我……它……它炸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带着哭腔。
“什么东西炸了?”我盯着他桌上、身上那不堪入目的污秽,心里已经有了极坏的预感。这绝不是普通的饮料变质。
“是……是‘臭水’……”李小航的声音细若蚊蚋。
臭水?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了我一下。我最近似乎隐约听到过这个词,在课间孩子们的闲聊中,在办公室其他老师无奈的抱怨里,但一直没太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孩子们又一种无聊的恶作剧。
“什么是臭水?”我追问,语气严厉。
旁边一个平时比较活跃的男生,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抢答:“陈老师,就是‘养臭水’!现在可流行了!”
“对!把不要的东西放在瓶子里加水养着!”
“牛奶、果汁、橡皮屑、粉笔头、还有树叶、死虫子……”
“听说隔壁班还有人加了辣椒水和风油精!”
“养好了就会爆炸!像刚才那样!”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补充着,一时间仿佛忘记了恶臭,一种诡异的、带着分享秘密般的热情在部分学生中弥漫。我注意到,不止李小航,班上好几个孩子的眼神里都闪烁着类似的光芒——那不是纯粹的厌恶,而是一种参与感,甚至……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