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一楼,客厅窗外对着的是楼栋侧面一小片狭窄的绿化带,常年阴暗潮湿,长满了茂密的灌木。
谁?或者说……什么?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恐惧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蛇……会敲窗户吗?
不,不可能!那声音虽然轻,但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不像是动物无意识弄出来的。
难道是风吹动树枝敲打玻璃?可今晚并没有大风。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耳朵极力地向声音来源方向伸展。
“叩……叩……”
声音又响起了,比刚才稍微重了一点,带着一种执拗,仿佛在催促,在呼唤。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起那条看得见的蛇,这种未知的、来自窗外的叩击声,更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蛇在室内,不明的叩击在窗外。
我被包围了?
我该怎么办?靠近窗户看一眼?不!我绝不!
我猛地退后几步,远离卧室门,也远离连接客厅的窗户方向,一直退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蜷缩起来,用颤抖的手给林薇发信息:“窗外……窗外有声音……好像在敲窗户……”
林薇立刻回复:“别怕!别去看!肯定是树枝或者别的!消防马上就到了!坚持住!”
她的安慰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叩……叩叩……”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细微的、像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嘶啦”声。
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几乎要崩溃。我捂住耳朵,把脸埋进膝盖里,试图隔绝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是今天?
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妈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话,她特意翻了黄历,说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二,“忌:开市、入宅、出行、嫁娶、修坟”。她叮嘱我诸事小心。我当时还笑她迷信,现代社会谁还信这个。
可现在……冰冷的蛇,诡异的叩窗声……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叩!”
最后一声叩击,格外清晰,沉重,仿佛带着一丝不耐烦。
然后,一切重归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连之前卫生间里若有若无的摩擦声也彻底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粗重的心跳和喘息。
我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隐约传来由远及近的、独特的警笛声。
是消防车!
救兵来了!
一股巨大的 relief 几乎让我虚脱。我连滚爬爬地冲到卧室门口,手忙脚乱地想要开门,却又在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僵住——
门外,客厅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条蛇,还在卫生间吗?
那个敲窗户的……东西,离开了吗?
消防车的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人声。
“在这里!一栋102!”我听到有人在喊。
我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猛地拧开卧室门锁,对着外面带着哭腔大喊:“我在这里!在卧室!你们小心!蛇可能跑出来了!”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瞬间刺破了客厅的黑暗,晃动着。沉稳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传来。
“女士,请不要出来,待在卧室锁好门,我们检查一下!”一个洪亮有力的男声响起。
我依言缩回卧室,但将门拉开一条细缝,紧张地窥视着外面。
几名穿着橙色救援服的消防员身影出现在客厅,他们动作专业而谨慎,两人手持专用的捕蛇夹和编织袋,慢慢向卫生间靠近,另一人则用手电警惕地扫视着客厅的角落、沙发底、窗帘后。
强光之下,客厅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
拿着捕蛇夹的消防员小心地移开了我顶在卫生间门下的椅子,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光束瞬间涌入那个狭小的空间。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几秒钟后,我听到一个消防员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奇怪……里面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