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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第168天 南极(3)(1 / 2)

那声“嗡鸣”并非通过鼓膜传入,而是像一根冰冷的探针,直接刺入脑髓,在颅腔内震荡、回响。它低沉,悠远,带着一种非人的、几何状的诡异旋律,与其说是歌唱,不如说是一种来自亘古冰封之地的、活着的频率。

几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我和潇潇同时捂住了头。一种剧烈的、钻心的疼痛在太阳穴炸开,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潇潇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冰洞四壁上那幽蓝的光芒,如同响应这“歌声”的召唤,开始明灭。不是闪烁,而是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肺部在缓慢舒张、收缩,光线随之流淌、变幻。原本坚不可摧的冰壁,在光芒流转间,仿佛拥有了某种胶质的、流动的质感。

“是它……是笔记里说的……”潇潇蜷缩在地上,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它在唱歌……陈默,它在我们脑子里唱歌!”

我强忍着颅内的剧痛和强烈的呕吐感,挣扎着爬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冰,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肖的日记内容像诅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盘旋——“它在歌唱”、“这片冰原本身就是祂的身体”、“我们在祂的皮肤上行走”!

这不是比喻。这他妈是字面意思!

我们脚下的冰,我们倚靠的冰壁,这个我们赖以避难的冰洞……是活着的!我们正置身于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古老存在的体内!

“冷静……潇潇,冷静!”我用力拍着她的背,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深呼吸!不要听!不要去‘听’那个声音!”

可怎么才能不去听?那声音不是来自外界,它直接从内部生成,如同我们自身的心跳和呼吸,无法隔绝。

洞外的暴风雪声几乎消失了,不是停止,而是被这无处不在的、低沉的“歌声”彻底覆盖、吸收。绝对的死寂被一种更可怕的、充满活性的“声音”所取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诡异的嗡鸣,以及冰壁光芒那令人发疯的、缓慢的脉动。

“祂喜欢我们的温度……”肖的日记里,那个疯了的威尔逊教授的话,如同鬼魅般在我耳边响起。

温度?活人的温度?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我——这个“存在”,这个“祂”,或许是以热量为食?或者,我们的生命能量,我们的“存在”本身,对祂而言,是一种刺激,一种……祭品?

所以旅行社用低价吸引“祭品”前来?所以这片区域如此死寂,因为所有生命都被“清理”了?所以那长得不正常的白天,或许是某种……消化过程的光合作用模拟?那令人头晕的旋转感,是我们在被“祂”的感知系统扫描?

无数破碎的线索在极度的恐惧中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令人绝望的巨网。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我猛地站起来,巨大的眩晕感让我几乎栽倒,“必须离开!现在!”

这个冰洞根本不是避难所,这是祂的“胃袋”!我们在这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消化”的危险!

“可是外面……”潇潇恐惧地看着洞口方向。虽然风雪声小了,但那片混沌的白色之后,隐藏着更未知的恐怖。

“外面可能是冰原,是祂的‘皮肤’!但至少比在祂‘体内’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暂时压过了头痛和恶心。我捡起地上的笔记本,胡乱塞进背包,然后拉起几乎虚脱的潇潇。

就在我们准备冲向洞口时,异变再生!

我们身旁那光滑的冰壁,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一道清晰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光芒在冰层下急速窜过,紧接着,冰壁表面凸起、拉伸,缓缓形成了一只……手的轮廓!那是一只由冰构成的人手,五指清晰,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抓向近在咫尺的潇潇!

“小心!”我肝胆俱裂,用尽全身力气将潇潇猛地往后一拉。

那只冰手抓了个空,但并未收回,而是保持着前伸的姿态,凝固在冰壁上,指尖还在一伸一缩,仿佛在感受着空气。紧接着,周围的冰壁上,开始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更多模糊的轮廓——人脸、扭曲的肢体、甚至是一些无法名状的、充满恶意的几何形状。它们都在试图突破冰层的束缚,向我们抓来!

这个冰洞,正在活化!祂开始“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异物了!

“跑!”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拉着魂飞魄散的潇潇,连滚爬爬地冲向洞口。

洞口似乎比我们进来时狭窄了一些!冰层在缓慢地合拢!

我们拼命侧身,挤过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冰冷的冰碴刮擦着我们的防寒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终于,在洞口彻底封闭前的一刹那,我们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然而,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南极。

暴风雪几乎完全停止了。但天空并非晴朗,而是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泛着微光的乳白色雾霭,像是某种生物的半透明薄膜。能见度依然很低,但不再是纯粹的白茫,而是一种浑浊的、流淌的光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脚下的冰原。它不再坚硬平整,而是呈现出一种……肉感?冰面变得略带弹性,踩上去的感觉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皮革上。原本棱角分明的冰山,轮廓变得模糊、圆润,像是在高温下微微熔化的蜡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臭氧、铁锈和某种古老腐败物的混合体。

而那低沉的、源自地底的“歌声”更加清晰了,无处不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共鸣。它不再只是引起头痛,更带来一种深沉的、精神上的污染感。一些混乱的、非人的图像和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闪现——扭曲的星空、蠕动的巨大触腕、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

“啊——!”潇潇突然指着前方,发出凄厉的尖叫。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的血液再次冻结。

大约几十米外,原本空无一物的冰面上,不知何时,矗立着几个“人形”。它们完全由半透明的冰构成,内部流淌着幽蓝的光芒,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人类,但姿态极其扭曲怪异——有的跪地祈祷,有的疯狂奔跑,有的仰天惨嚎。它们静止在那里,如同一个个永恒的恐怖雕塑。

是肖日记里提到的……那些消失的队员?还有更早的遇难者?

他们没有被埋葬,而是被“祂”同化,变成了祂皮肤上的……“装饰品”?

而更远处,在乳白色的雾霭深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阴影,若隐若现。它不像任何已知的山脉或冰山,其轮廓在不断缓慢地变化、流动,仿佛一个沉睡的、正在翻身的庞然巨物。那低沉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源头。

我们瘫坐在冰冷的……不,是略带温感的“地面”上,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逃?往哪里逃?这片冰原都是祂的身体!我们就像落在巨人皮肤上的两只渺小的虫子,无论怎么爬,都只是在祂的躯体上移动。

“我们会变成那样吗?”潇潇看着那些冰雕人形,眼神空洞,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我紧紧抱着她,无法回答。肖的笔记本在我背包里,像一块燃烧的炭。我们知道了真相,但这真相带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夹杂在低沉的“歌声”中,传入我的耳朵。

“……嚓……探……者号……呼叫……嚓……任何……听到……回……应……”

是维克多!是“探险者号”的无线电信号!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绝望。我手忙脚乱地摘下挂在胸口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维克多!听到吗?我是陈默!我和潇潇在……我不知道我们在哪!这里很危险!冰原……冰原是活的!祂醒了!”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杂音。我的心沉了下去,是信号太差?还是他根本不信?

终于,维克多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疲惫和恐惧:“陈……默?上帝……你们还活着?听着!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不要相信!不要深究!那是……幻觉!是极地综合征!根据我的坐标……往东!尽全力往东跑!不要停!我们……我们尽量接应你们!”

幻觉?极地综合征?我看着远处那变幻的巨大阴影,感受着脚下“地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搏动,听着脑海里那清晰的、非人的歌声。

不,这不是幻觉。

维克多在撒谎。或者,他也在自欺欺人。他们知道真相,至少知道一部分。但他们无能为力。

“东边……东边是哪边?”潇潇茫然地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如同异星地貌的环境。罗盘早在进入这片区域时就彻底失灵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那乳白色的雾霭遮蔽了太阳,但光线透过来的方向,似乎有一个区域略微明亮一些。只能赌了!

“那边!”我指着那个相对明亮的方向,拉起潇潇,“走!快走!”

我们挣扎着爬起来,用尽残存的力气,朝着那个可能是东方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脚下的“地面”传来一种黏滞感,仿佛冰原不愿意让我们离开。那低沉的歌声变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弄。

奔跑中,我偶尔回头。那些冰雕人形,似乎……转动了方向,它们那没有面孔的头颅,仿佛在“注视”着我们逃离的背影。而雾霭中那个巨大的阴影,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不知跑了多久,体力彻底耗尽。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灌铅,几乎抬不起来。潇潇几乎是被我拖着在走,眼神涣散,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在我们即将力竭倒下的那一刻,前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还有隐约的人声!

“在那里!看到他们了!”是维克多的声音!

几道雪地摩托车的灯光,如同利剑,刺破了浑浊的雾霭,照射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