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我。理智告诉我,反抗是徒劳的,甚至可能激怒他,招致更可怕的后果。在绝对的力量和恶意面前,我的那点挣扎微不足道。
我被他半推半拽地拉到了卧室。那个隐藏在衣柜夹层中的小型保险柜,此刻成了我所有噩梦的焦点。在他的逼视下,我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准确按动密码盘。试了两次,才终于听到“嘀”的一声轻响,柜门弹开了。
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底”。几条金项链,一对龙凤镯,还有一些零散的金饰,黄澄澄地堆在一起,旁边是放着两千多块现金的信封。那是我为应对不时之需准备的,此刻却成了招致灾祸的根源。
他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黑色布袋,将金器和现金一股脑地扫了进去,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整个过程,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仿佛只是在收取一件普通的快递。
袋子被扎紧,拎在他手里。我以为噩梦到此结束了,他该走了。
然而,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我,那眼神让我刚松懈一丝的神经再次绷紧。
“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他说着,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里面是几颗白色的药片。然后,他极其自然地走向我的厨房,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玻璃杯,接了点饮水机的水,将药片丢了进去。
药片在水中迅速溶解,冒出细微的气泡,很快恢复平静,像一杯普通的水,却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把它喝了。”他把杯子递到我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不……这是什么?我不喝!”我惊恐地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墙壁,再无退路。
“安眠药而已,死不了人。”他逼近,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放心,剂量我计算过。喝了它,对你我都好。如果你不喝……”
他没有说完,但目光瞥向了床头柜上那把拆快递用的美工刀。
绝望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我知道,我没有选择。喝下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喝,激怒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屈辱和恐惧。我颤抖着接过那杯水,冰凉的杯壁刺痛了我的掌心。在他的注视下,我闭上眼,仰头将那股带着怪异甜味的水,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每一口,都像是吞咽下死亡的阴影。
药效发作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强烈的困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视野开始模糊、旋转。他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变得扭曲而不真实。世界的声音渐渐离我远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依旧冷静得可怕的眼神,和他似乎开始在我家里走动的身影……
意识,最终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小区那么多监控,他是如何做到像幽灵一样,精准地出现在我家门口的?
那个答案,其实早已以一种最寻常、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个小区门口,沉默的、巨大的快递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