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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第208天 托梦(1)(2 / 2)

顾不上收拾,我冲向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冲进走廊。

走廊的灯还亮着,这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值班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马上叫救护车,必须马上...

值班室的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李师傅!出事了!那个人...那个老人...他还...”

话说到一半,我愣住了。

值班室里空无一人。桌上有半杯茶还在冒热气,墙上的时钟滴答走着,但李师傅不见了。

“李师傅?”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没有回应。

我冲回防腐整容室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去。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照向操作台。老人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

我猛地转身,看到李师傅慢悠悠地从卫生间方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潇潇?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他关切地问。

“李师傅...那个老人...他可能...可能还活着...”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师傅的表情从困惑变为严肃,他快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潇潇,你太累了。最后一夜班,压力大。我去看看。”

他走进房间,打开备用电源开关,灯光重新亮起。我跟在他身后,手指紧紧攥着工作服的衣角。

李师傅走到操作台前,熟练地检查老人的生命体征。颈动脉,手腕,瞳孔,呼吸...他检查得比我要仔细得多,花了整整五分钟。

最后,他转过身,用一种混合着理解和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潇潇,他已经走了。很确定。”

“可是...我感觉到...脉搏...还有胸口起伏...”我语无伦次地解释。

“有时候,特别是人极度疲劳的时候,会产生触觉和视觉上的错觉。”李师傅温和地说,“我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多年,也遇到过类似情况。有一次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后,我甚至看到一具遗体坐起来了。”

他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气氛:“当然,那是我的幻觉。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反正也快到交接时间了。”

我看着李师傅平静的脸,又看看操作台上安详的老人,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幻觉?因为这是最后一夜班,因为要离开工作了八年的地方,因为潜意识里的不舍和焦虑,才产生了这些错觉?

“我...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小声说。

李师傅想了想:“这样吧,我再用听诊器确认一次。你看着。”

他从柜子里取出听诊器,戴好,将听头放在老人胸口的不同位置,仔细倾听。这个过程持续了至少三分钟。

最后,他摘下听诊器,肯定地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音。潇潇,我理解你的担心,但他确实已经去世了。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也不会错。”

看着李师傅笃定的表情,我的疑虑开始消退。是啊,李师傅是老师傅了,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如果他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连续几天的打包搬家,加上最后一夜班的情感波动,让我产生了这些荒谬的幻觉。

“对不起,李师傅,我可能真是...”我揉着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痛。

“没事,去休息室躺会儿吧。等天亮了,你的班就结束了。”李师傅善解人意地说。

我点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休息室。关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李师傅正站在操作台旁,低头看着老人。灯光从他头顶照下,在脸上投出深深的阴影。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但也许是光线的原因。

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休息室的小床上,我蜷缩着,闭上眼睛。但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老人颤动的眼皮,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听到那缓慢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是早班同事来交接了。我挣扎着想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隐约听到李师傅在和同事交谈:“...潇潇太累了,最后一夜班,情绪有点波动...老人一切正常...直接送告别厅,家属九点到...”

声音渐渐远去,我又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当手机闹钟响起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半。我猛地坐起,头昏脑胀。窗外天已大亮,殡仪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我走到防腐整容室,房间已经打扫干净,老人也不见了。李师傅留了张纸条:“潇潇,老人已送告别厅。你做得很好,好好开始新生活吧。保重。”

看着纸条,我最后的疑虑也消散了。李师傅说得对,我只是太累了。

完成交接手续,和同事们一一告别。八年的时光,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几个老同事还红了眼眶,让我常回来看看。

“潇潇,你可是我们这儿最稳的入殓师,从没出过差错。”主任握着我的手说,“新地方要是有不顺心的,随时回来。”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我不会回来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远离死亡,远离这些让人心神不宁的夜晚。

回到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最后整理行李。下午的火车,我要在天黑前到达新城市。

打包到一半时,我在书架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旧相册。翻开,是我刚入行时的照片。那么年轻,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决心。有一张是在殡仪馆门口拍的,我穿着崭新的工作服,笑容僵硬。

翻着翻着,困意袭来。我决定小睡一会儿,毕竟昨晚几乎没合眼。

躺上床,闭上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然后,梦开始了。

起初只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像断电后的防腐整容室。接着,一点光亮出现,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房间的轮廓。

我认出来了,那是殡仪馆的告别厅三号室。通常用于小型告别仪式,最多容纳二十人。

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把普通的木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是王德发老人。

他穿着我为他穿上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是我为他化的妆。他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然后,他的头慢慢转向我所在的方向。

嘴唇动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像是很久没说话的人艰难地发出声音,“我还没死...为什么把我当死人处理?”

我想说话,想解释,但发不出声音。在梦中,我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听着。

老人缓缓抬起手,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你碰我...给我洗脸...刮胡子...穿衣服...我能感觉到一切...但我动不了...说不了话...”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困惑和悲伤:“为什么不等一等?为什么不再确认一下?我还想见见我的小孙女...她明天就要从国外回来了...”

泪水从他眼眶滑落,冲淡了脸上的粉底,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我只是...病得很重...但我还活着...还活着啊...”

我想尖叫,想逃跑,但身体不听使唤。

老人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我走来。他的动作僵硬,像是关节生了锈。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近。

“你把我送进了火化炉...”他的声音变得空洞,“我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

他的衣服开始冒烟,皮肤开始变黑、卷曲...

我猛地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窗外,夕阳西斜,已经是傍晚时分。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只是个梦,我告诉自己,只是一个因为内疚和疲劳而产生的噩梦。

但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老人的话语如此真实,那种绝望的眼神如此深刻...

我摇摇头,下床冲了杯咖啡。必须振作起来,火车还有两小时就要开了。

然而,当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我愣住了。

在我的工作服衣领上,粘着一小片白色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在掌心。

那是一小撮化妆用的白粉,专门用来遮盖死者面部的瑕疵。

而我清楚地记得,今天早上离开殡仪馆前,我换下了工作服,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这撮白粉,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