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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雷泽土着与“雷母”降临(2 / 2)

那是个少年,脸上同样涂抹着闪电和独足兽首的图腾,但眼神却比其他人都要明亮,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炽热。他身上的皮甲相对完整一些,脖子上挂着一串较小的、更精致的兽牙项链。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匍匐,而是单膝跪地,仰着头,用一双燃烧着希望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弥,以及她身边那个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不祥蓝光的箱子。

他张开嘴,发出急促而清晰的音节,是一种苏弥完全无法理解的、带着原始韵律和喉音的语言。语速很快,充满了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恳求。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指向沼泽深处某个电光最为密集、雷声最为沉闷的方向(苏弥仿佛听到一声极其微弱、却穿透力极强的、类似牛吼的悲鸣从那个方向传来),又指向自己,最后再次指向苏弥和她那“神迹”般的箱子。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献祭般的虔诚。

苏弥只能茫然地摇头,摊开沾满泥浆的双手,试图表达自己听不懂:“我……我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东西它就是个……就是个破箱子啊!苏联造的!不是神器!”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在雨声和祷词声中显得无比微弱。

少年(雷蒙)见她摇头,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但看到箱子又亮了起来。他焦急地比划着,指向箱子,做出一个“强大”“无敌”“毁灭性”的手势,然后再次指向那个雷声沉闷的方向,脸上露出焦急和决绝的神色,甚至带上了几分……面对灭顶之灾般的恐惧。

就在苏弥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氛围、语言的鸿沟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原始威压逼疯时,一个清冷、平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玉磬轻鸣,压过了雨声、祷词和土着们压抑的喘息,从人群侧后方的迷雾与电光中传来。

“他说,伟大的‘雷母’终于响应了他们虔诚的呼唤,携‘雷渊之核’降临凡尘,是来帮助他们对抗雷烈,在‘钓夔’仪式上争夺部落继承权,以免雷神之怒彻底毁灭雷泽。”

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清泉,瞬间浇在苏弥混乱滚烫的思绪上。

她猛地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破旧黑色道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泥沼边缘一块相对干燥、被雷电劈得焦黑的巨石上。袍子洗得有些发白,下摆沾了些泥点,但穿在他身上却有种奇异的整洁感,仿佛淤泥秽土不能近其身。来人很年轻,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平静,仿佛眼前这荒诞而充满原始神性的场景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与周围野蛮原始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仿佛他本就该是这蛮荒画卷中的一部分。他的目光扫过跪拜的土着、狼狈的苏弥,最终落在那个“滋滋”作响的箱子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探究。

苏弥眼睛瞬间瞪大了:“道……道士?你懂他们的话?《山海经》……雷泽……钓夔?是那个‘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夔牛?!”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试图用自己那点可怜的古籍知识去理解现状。

黑衣道士(陆离)的目光淡淡扫过苏弥那张糊满泥浆、写满惊惶却仍闪烁着求知欲(或者说物理生职业病)的脸,微微颔首,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略通一二。此地确为雷泽,雷神氏乃其守护遗族,奉雷神与夔牛为尊。他们称你为‘雷母’,你身边那个能引动雷霆之力的器物,是‘雷渊之核’。”他的话语平静,却仿佛在陈述某种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法则。

“雷母?雷渊之核?”苏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指着那铅灰色的破箱子,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就这玩意儿?它就是个装哑铃都嫌沉的苏联老古董!还雷渊之核?我他妈还雷震子呢!你们拜错人了!”她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的科学世界观正在这片泥沼里疯狂打滑。

陆离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刚想开口,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和浓重戏谑的声音,像块粗粝的石头,猛地砸进了这片紧张、荒诞又充满原始神性的氛围里。

“噗……哈哈哈哈!装哑铃的老古董?妹子,你这比喻绝了!精准!传神!”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晃悠悠地从一棵被雷电劈得焦黑、歪斜扭曲的枯树后面转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混合了厚实皮甲和磨损金属护片的战斗装束,风尘仆仆,沾满了泥点和暗红色的可疑污迹。最扎眼的是他的右臂——从手肘往下,被一只结构粗犷、覆盖着磨损金属甲片、关节处还裸露着粗大铆钉和油污痕迹的机械义肢取代。几根粗壮的管线从义肢肩部连接处延伸出来,没入他背心下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液压声。

他嘴里斜叼着一根不知哪里弄来的、同样歪歪扭扭的劣质烟草卷,烟雾在雨水中袅袅升起,顽强地抵抗着弥漫的混沌之气。脸上胡子拉碴,嘴角咧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带着审视和玩味,在苏弥、陆离、跪着的土着,以及那个“滋滋”作响的箱子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一件有趣的货物。

他走到近前,先是对着陆离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熟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哟,陆道长,哪儿都能碰上您这位‘活体山海经’,缘分啊!这雷泽的泥巴汤子,泡着可还舒坦?”

然后,他那带着金属指套的机械义手,直接指向了苏弥脚边的箱子,嗓门洪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调侃,瞬间撕裂了土着们营造的敬畏氛围:“我说这动静……隔着二里地就听见‘滋滋’响,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在雷神家门口玩电焊呢!结果就这?”他走近两步,金属义足踩在泥水里发出“嘎吱”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布满划痕的箱体,特别是那个还在微弱放电的焊接接口,嗤笑一声:

“啧啧,妹子,你这‘神物’看着眼熟啊?卫国战争时期的老毛子军工货?抗摔抗造是没得说,当年装炸药,装电台,装压缩饼干……哦,装哑铃健身也确实合适!份量够足!纯纯的工业废铁美学!”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金属手指,作势要去敲那箱子,完全无视了周围土着们瞬间变得惊恐愤怒、几乎要扑上来的目光。

“不过嘛…”雷烬话锋一转,机械手指停在半空,抬头对着脸色发黑、气得浑身发抖的苏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年头穿越都流行自带‘充电宝’了?还挑了个巨沉无比、漏电的老古董?咋的,妹子,你是怕路上没地方插电,准备靠天打雷劈给它充电啊?想法很硬核!就是不知道这雷泽的‘雷’,它认不认你这‘苏联户口’的插头?收费贵不贵?”

“充电宝?!你……”苏弥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被泥水呛得又是一阵猛咳。她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嘴贱无比的机械臂佣兵,再看看那个神神叨叨、但似乎真懂土着语言和神话背景的道士,最后目光落回脚下那个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不祥气息和微弱蓝光的铅灰色箱子。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诞感瞬间攫住了她。量子物理?实验室?这些都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雷母?雷渊之核?哑铃?充电宝?活体山海经?嘴炮佣兵?还有眼前这片电闪雷鸣、蛮荒原始的鬼地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喉咙里的泥腥味和翻腾的怒火压下去,指着那少年,对陆离嘶哑道:“翻译告诉他…前面带路!”

她猛地弯下腰,泥水四溅,一把死死抓住那铅灰色手提箱冰冷沉重、沾满泥浆的提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它从泥水里“啵”地一声拔了出来,带起一大片污浊。箱体上的泥水被内部残余的、微弱的热量蒸发,升起丝丝缕缕的白气,夹杂着浓烈的臭氧味道,在混沌的雨幕中扭曲消散。

“行!”苏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股豁出性命、不管不顾的狠劲,她瞪着陆离和雷烬,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冲刷出两道泥沟,“管他雷池还是火海,老娘倒要看看,这破箱子导航的尽头,到底是回家的路,还是他妈的集体骨灰盒!”她用力拍了拍那沉重如墓碑的箱盖,发出“哐哐”的闷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恶狠狠地警告这个不祥之物。

箱子依旧“滋滋”作响,仿佛内部有无数电路在哀鸣。

雷蒙看到苏弥终于答应,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彩,他重重一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头矫健的幼豹,率先冲入了雨幕深处,身影迅速变得模糊。陆离一言不发,黑色道袍下摆微动,已悄无声息地跟上,步伐轻灵得仿佛不沾泥泞。

雷烬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那只粗犷的机械臂,关节发出“咔哒”的轻响,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苏弥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和古老怨念的空气,咬紧牙关,拖着这沉重得仿佛又加重了几分的“债主”,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着追向那片电闪雷鸣的死亡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