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片刚刚经历帝级之战、兀自残留着能量乱流与星辰碎片的死寂星域,被楚萧毫不犹豫地抛诸脑后。他归心似箭,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周身稀薄的混沌灰雾拖曳出长长的尾迹,在无垠的深空中划出一道疾驰的流光。
怀中那盛放着万载沉金木心髓的玉瓶,依旧传来沉甸甸的分量,但此刻这重量却让他感到无比踏实。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临行前云斩月微蹙的眉头和体内那躁动不安、几乎要透体而出的锋锐金气,这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赶回。
十方归源殿所在的浮空仙岛群,在遥远星海的彼端逐渐显现出轮廓。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丽奇景,主岛玄黑,九座辅岛环绕,流淌着九色霞光,在混沌源石的调和下和谐共存,如同宇宙中心最璀璨的明珠。殿顶那巨大的混沌珠虚影投射出的温润灰色光芒,如同最温暖的灯塔,指引着归家的方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同心结界”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无上伟力,以及结界之内,九道与他灵魂紧密相连、同呼吸共命运的熟悉气息。她们都安然无恙。这个感知让楚萧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几分。
穿过那层流转着十色霞光、无声无息却坚不可摧的“十方归源结界”,熟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气与九大本源交织的能量滋养着他消耗过度的身体,令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毫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掠向主岛核心的混沌归源殿,身形在大殿门口骤然凝实。
殿门感应到他的气息,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殿内温暖的光线流淌而出,映照出他风尘仆仆的身影。帝袍上沾染的星尘与细微的血煞之气尚未完全消散,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第一时间便急切地望向殿内。
同心厅内,云锦软垫之上,九道绝美的身影或坐或卧,正在柔声交谈,或是静静休憩。感受到结界波动和那熟悉至极的气息归来,九双蕴含着不同神韵、却同样倾世的美眸,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聚焦在他的身上。
担忧、关切、如释重负……种种情绪在那九双眸子中一闪而过。
楚萧的目光瞬间便锁定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庚金女帝,云斩月。
她并未穿着平日那身星陨秘银铠甲战袍,而是换了一身相对宽松舒适的白金色云纹常服,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如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气质。只是此刻,她脸色略显苍白,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正轻轻按在小腹位置,纤细的眉头微微蹙着,唇瓣紧抿,似乎在默默忍受着什么。她周身那无形的锋锐领域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荡漾,使得她附近的空气都偶尔发出极其细微的割裂声。
看到楚萧归来,她抬起那双锐利却难掩疲惫的银眸,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察觉到他那一身未散的征战气息和疲惫之态时,那蹙起的眉头似乎更紧了些,但眼底深处那一丝极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依赖与期待,却未能逃过楚萧的眼睛。
楚萧心中猛地一揪,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低哑:“斩月,怎么样?”
说着,他已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那只凝神静气玉瓶。玉瓶出现的瞬间,即便有玄水女帝的封印和玉瓶本身的隔绝,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沉凝精纯的暗金本源气息还是悄然弥漫开来,引得厅内其他几位女帝都微微侧目。
云斩月的目光瞬间被那玉瓶吸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那因孕育新生命而变得异常活跃、甚至有些躁动失控的庚金本源,在这股气息出现的刹那,竟然奇异地缓和了一丝,传来一种本能的渴望。
“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不再多言。
楚萧立刻拔开瓶塞。顿时,一股更加浓郁、仿佛能镇压诸天金铁的磅礴气息散发开来,瓶口中,一滴沉重如星、色泽暗金、流光溢彩的心髓缓缓悬浮而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楚萧小心翼翼,以混沌之气包裹引导着这滴万载沉金木心髓,缓缓送至云斩月唇边。
云斩月微微仰首,檀口轻启,将那滴心髓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