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冰冷的杀意,在静室中久久不散。
苏绵绵缓缓走到窗边,望着沈淼淼等人云舟所在的方向,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凛冽如万载玄冰的杀机。
沈淼淼。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和你那深不可测的红衣靠山,还能不能挡得住本圣女为你准备的这份厚礼。
……
破晓的微光刺破夜幕,染红了天际。
巨大的云舟如同遨游碧海的鲸鱼,平稳而迅疾地朝着远方天际驶去,将那片废墟战场远远抛在身后。
甲板上,经历连番激战与突破的沈淼淼六人,早已在各自的厢房中陷入深沉的调息与酣眠。
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们,无人知晓,致命的危机正如影随形,悄然逼近。
云舟顶层,那间独立的奢华舱室内。
钰铮铮慵懒地倚在软榻上,她手中捧着一本古籍,正看得入神。
窗外流动的云海霞光映照着她绝美的侧颜,宁静而祥和。
突然。
她那精致如远山的黛眉,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仿佛被什么微不足道却又极其恼人的噪音打扰了清静。
“啧……”
一声极轻、极淡,却带着明显不耐的咂舌声,从她那诱人的红唇间溢出。
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抬起,只是将那本古籍漫不经心地合拢,随手丢在铺着雪绒的榻上。
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的江苦酒,在那声轻啧响起的刹那,便骤然睁开了双眸。
那是一双极其年轻、极其锐利的眸子。
清澈如寒潭深水,却又蕴含着初生朝阳般的朝气与纯粹而冰冷的锋芒。
如同刚刚淬火、迫不及待想要饮血的绝世名剑。
“怎么了?”他看向钰铮铮,声音清越,如同剑刃轻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质感,却同样透着警觉。
钰铮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随意地朝着云舟后方、那被晨光染成金红色的无尽云海深处,极其敷衍地虚点了一下:“后面跟着两只炼虚镜的小虫子。”?
她歪了歪头,精致白皙的下巴枕在手臂上,眼神带着一种被低级生物打扰了雅兴的不悦:“烦死了。”?
“虫子?”江苦酒瞬间明白了她所指为何,那双清澈锐利的眼眸深处,寒芒骤然暴涨。
一股纯粹而凌厉的剑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在他周身悄然凝聚。
他豁然起身,身姿挺拔如青松,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少年剑修特有的锐气与杀伐。
“我去斩了。”
几乎就在江苦酒起身的同时。
舱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倚在门边阴影里的魏十洲,缓缓抬起了头。
当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舱内柔和的光线下时。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光洁饱满的额心正中,一枚栩栩如生的淡金色青莲印记?。
那印记线条流畅而神圣,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佛门禅意,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泽,与他周身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劲装,包裹着精悍修长的身躯,线条利落而充满力量感。
那张脸,轮廓分明如同雕塑,完美得不似凡人,却透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冷冽与深入骨髓的禁欲感。
他的眼神沉静如古潭无波,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情绪与欲望。
周身没有丝毫杀意,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余韵,却又隐隐透着一种挣脱枷锁后的、更为内敛的凶煞之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一步踏出,站到了江苦酒身侧。
那挺拔如孤峰的身影,与江苦酒少年锋芒的锐利构成奇特的对比。
他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朴的戒刀,气息晦涩。
他的行动,已然表明了态度一同前往。
钰铮铮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只是慵懒地挥了挥手:
“嗯嗯。”?
江苦酒与魏十洲对视一眼。一个眼神锐利如剑,一个目光沉静如渊。
无需言语,默契自成。
两道身影,如同两道撕裂晨雾的闪电。
一道是少年锋芒毕露的红色剑光,一道是玄衣沉凝内敛的暗影!
瞬间消失在原地,直接穿透了云舟强大的防护阵法,出现在后方那浩瀚无垠、霞光万道的云海之上。
他们背对着初升的朝阳,面对着那两道如同深海巨兽般撕裂空间、裹挟着冰冷杀意急速迫近的灰袍身影。
一个清冷锐利如出鞘之剑。
一个禁欲沉凝似入定之佛魔。
如同两尊风格迥异却同样可怕的守护神只。
晨光中,一场越级战炼虚境虫子的无声灭杀,即将拉开序幕。
而舱内的钰铮铮,已经闭上了眼眸,随意扯过一件薄毯盖在身上,呼吸变得绵长均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