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的华山之巅,晨光驱散了部分寒意,却驱不散众人心头对昨日那悲壮又温情结局的唏嘘与讨论。
大家各自落座,气氛比往日要安静些许,仿佛还沉浸在洪七公与欧阳锋双双离世的震撼中。
周伯通难得安分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就又憋不住了,他凑到洪七公和欧阳锋旁边,挤眉弄眼地问:“哎,老叫花,老毒物,你俩说说,今天天幕里,杨过那傻小子会去哪儿?总不能一直待在华山守着坟头吧?”
洪七公灌了口酒,撇撇嘴,仿佛想甩开那种看到“自己”死了的别扭感,哼道:“那小子,心里肯定还惦记着他那个姑姑呗。不过这茫茫人海,就他那股子愣劲儿,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上哪儿找去?”
欧阳锋依旧是那副冷脸,但目光扫过天幕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他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洪七公的说法。
就在这时,威严的声音响起,天幕随之亮起,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拉了过去。
【只见画面中,杨过最后望了一眼华山之上那座覆盖着白雪的新坟,眼中含着未干的泪痕,却也多了一份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下山。来到山下小镇,他用身上仅剩的一些铜钱,在一处骡马市挑了一匹看起来最温顺、但也最瘦弱的黄骠马。
他轻轻抚摸着马儿略显杂乱的鬃毛,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马儿啊马儿,我现在就剩下你了。咱们一起去找姑姑,你可要争气点,带我走远些,再远些。” 说完,他利落地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那瘦马便驮着他,踏上了漫无目的却又执着无比的寻人之旅。马蹄声在空旷的山道上回响,显得格外孤寂。】
“唉,这孩子,看着真让人心疼。” 穆念慈看着儿子孤单的身影,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
杨康搂住妻子的肩膀,沉声道:“让他去吧。经此一事,他长大了许多。寻找龙姑娘,如今已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念想和支撑。”
【画面一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小路上,一袭白衣的小龙女正静静走着。她忽然听到路边两个行人在兴奋地交谈:
“听说了吗?大胜关要开英雄大会了!”
“可不是嘛!据说天下英雄都会去,肯定热闹非凡!”
小龙女原本清冷的眼眸微微一动,心想:“英雄大会……这么热闹的地方,过儿说不定会去。”她轻轻走到那两人面前,声音空灵地问道:“请问,大胜关怎么走?”
那两人被她的绝世容光所慑,呆了一下才慌忙指路。
几乎是在同时,天幕场景再次切换。这一次,是在一个路边的简陋茶棚里。满面风霜、衣衫破旧的杨过,正坐在角落里喝着粗茶,啃着干粮。
邻桌几个显然是走南闯北的商贩,也在高声谈论着英雄大会的消息。
“郭大侠出面,大胜关的这次英雄大会肯定非同小可!”
“那是,听说就是为了商议对付蒙古人的大事!”
“英雄大会……郭伯伯……” 杨过端着粗陶碗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碗中晃出圈圈涟漪。他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回忆,有苦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叛逆和倔强。
他放下茶碗,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和顽皮意味的笑,低声自语:“英雄大会,郭伯伯肯定是要做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呵,小时候在桃花岛,在全真教,我杨过无依无靠,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靠着别人的怜悯过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小龙女清丽绝俗的面容,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我现在有姑姑了,我不需要再靠着任何人的施舍和怜悯了!”
一个大胆而带着点恶作剧性质的念头,如同荒草般在他心中疯长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连日奔波而沾满尘土、甚至有些破损的衣衫,一个计划瞬间成型,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既然要去凑这个热闹,那就……这样去好了。我倒是真想看看,如果我以一个落魄潦倒的小乞丐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我那侠名满天下的郭伯伯,和机变百出的郭伯母,会如何对待我?是依旧亲切,还是……面露鄙夷?”
说干就干! 杨过本就是跳脱不羁的性子。
他离开茶棚,特意找了一处泥泞之地,毫不顾忌地打了个滚,让衣衫彻底被泥浆浸染。他又把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抓得如同乱草,找来些锅底灰,细致地将自己俊朗的脸庞抹得乌黑,只留下一双明亮依旧、此刻却闪烁着顽皮与试探光芒的眼睛。
连那匹瘦马都被他故意赶到泥地里蹭了蹭,弄得更加狼狈不堪。
他找到一处小水洼,对着倒影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甚至还故意佝偻起一点背,学着乞丐走路的姿态,嘿嘿笑道:“嗯,这下才真像个叫花子了!看谁还能认出我来!”]
观影众人看到这里,反应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洪七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哈哈哈!这小子!这鬼灵精的劲儿,真对老叫花我的胃口!这扮相,这神态,比我们丐帮那些三代弟子都专业!有前途!有前途啊!”
周伯通也学着杨过的样子在身上乱拍,假装抹灰:“好玩好玩!我也要学!装成叫花子去骗好吃的!”
欧阳锋依旧是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装成小叫花,太掉价了!”
郭靖看得直皱眉:“过儿这是何必?他若来寻我,我自然会好生待他,何须如此试探?”
黄蓉却若有所思:“靖哥哥,过儿这孩子心思重。他这是想看看,咱们待他好,究竟是因为他是故人之子,还是真心疼他这个人。”
穆念慈心疼得直抹眼泪:“这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杨康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他心里有疙瘩,让他试试也好。”
王重阳与全真七子看着这一幕,亦是感慨良多。丘处机摇头叹道:“此子心性,亦是至情至性,只是方式……过于偏激了。”
王重阳目光深邃,缓缓道:“红尘炼心,各有其道。此番试探,于他而言,或许正是一场重要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