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在墙面上烧出个泰文符咒。
当符咒最后一笔完成时,密室中央的青铜鼎轰然开启,鼎内飞出九只血色纸鹤,每只都叼着半张《撼龙经》残页。
接着!陈玄墨挥刀斩落纸鹤。
残页遇风即燃,在灰烬中显形出澳门街景。
胖子突然指着某条暗巷:这不就是卖猪扒包的老王头铺子?
话音未落,整间密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装着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棺顺坡滑下,在撞上青铜鼎的瞬间炸成碎片。
陈玄墨拽着胖子跃上横梁,发现梁木上钉满军用罐头——每个罐底都印着1997特供的钢印。
尝尝日军罐头!胖子撬开个锈迹斑斑的罐头,里面泡着的竟是半截婴儿手臂。
手臂上的胎记与陈玄墨的一模一样,腕部还套着林九叔的铜烟斗。
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零碎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1945年的潜艇舱内,林九叔将双胞胎婴儿放入祭坛。
当他将青铜罗盘碎片植入其中一个婴儿后背时,另一个被装进写有郑记商行的木箱。
墨哥!胖子的惊呼中带着哭腔。
陈玄墨低头看去,自己的双手正在蜕皮,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鲛人鳞片。
密室穹顶突然裂开,降头师的白袍在晨光中猎猎作响:时辰已到,该收利息了......
降头师的白袍在晨光中泛起尸蜡般的光泽,他屈指弹飞三枚人牙。
牙齿嵌入青铜鼎的瞬间,鼎身浮起血色符咒。
陈玄墨的鳞片突然倒竖,后颈传来电击般的刺痛——二十年前林九叔植入的母盘碎片正在苏醒。
墨哥!你背后!胖子抡起青铜鼎盖砸向降头师。
陈玄墨扭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七道黑影分别扑向密室各处。
当首道黑影触碰到日军罐头时,罐身突然膨胀成肉球,表面浮现出胖子婴儿时的面容。
共生咒反噬!陈玄墨挥刀斩断影子的连接。
刀锋划过青铜鼎的刹那,鼎内涌出腥臭的沥青状液体,落地化作数十只挂着赌场筹码的尸蟞。
胖子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的南海海图泛起磷光:往艮位跑!
陈玄墨撞破暗门冲进甬道,腐臭的空气中飘着广式腊肠的甜腻味。
墙壁上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每盏灯罩里都蜷缩着具婴儿干尸。
降头师的冷笑在管道中回荡:这些可都是你的兄弟......
胖子突然刹住脚步,手电筒光束里出现九十九个玻璃罐。
每个罐中泡着穿不同年代服饰的陈玄墨,最新那具的鳞片刚蔓延到脖颈。罐底标签上的日期排成数列:1982、1997、2017......
你才是赝品。降头师的白袍从通风管垂下。
他撕开人皮面具,露出林九叔年轻时的脸,右眼窝里嵌着半块青铜罗盘:当年若成功,何需你这残次品。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爆出青光,整条甬道开始塌陷。
日军遗落的毒气弹接连炸开,绿雾中浮现香港汇丰大厦的虚影。
胖子突然指着雾中尖叫:那是不是你爹?
虚影中的男人正在将青铜罗盘交给穿白大褂的林九叔,腕表显示着1945年8月15日。
当陈玄墨的匕首刺穿虚影时,剧痛突然从脊椎窜上后脑——二十年前的母盘碎片破体而出,带着血肉扎进降头师的右眼。
不可能!降头师捂着眼窝踉跄后退。
陈玄墨的鳞片迅速褪去,露出后背整片的刺青——湘西白虎山的俯瞰图上,某个矿洞标着血红的1997。
胖子趁机甩出铁链缠住降头师的脚踝,链环上刻满共生咒文。
密道深处传来汽笛长鸣,九具青铜棺破墙而入。
陈玄墨跃上棺椁,发现棺盖内壁刻着澳门街景图。
当他的血滴在葡京酒店位置时,整条甬道突然透明化——他们正站在潜艇残骸的鱼雷舱内,生锈的炮弹上印着神风特攻队标志。
原来如此......陈玄墨的匕首突然共鸣震颤。
他刺穿鱼雷舱壁的瞬间,咸腥的海水裹着尸蟞倒灌而入。
降头师在漩涡中狂笑:我在阴阳墟等你!
白袍消散前甩出张染血的战帖,帖角粘着胖子失踪多年的乳牙。
胖子扒着青铜棺浮出水面时,朝阳正刺破珠江晨雾。
陈玄墨的胎记处渗出黑血,在江面凝成南海海图。
当血珠滴在澳门坐标时,葡京酒店顶层突然炸开青光,半卷《撼龙经》在云端若隐若现。
墨哥!胖子突然拽住他胳膊。
顺着手指方向,林九叔的铜烟斗正漂在不远处,烟嘴挂着半枚1997年的香港硬币。
陈玄墨捞起烟斗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夜的取血仪式,林九叔往烟灰缸里扔了个带血的筹码。
江心突然升起血色龙卷,九十九具日军尸骸在其中组成卦象。
陈玄墨的罗盘自动分解,碎片嵌入卦象缺口。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整条珠江突然静止,漂流的赌场筹码拼出八个血字:
七月半,断阴阳,墟门开。
珠江的晨雾被血色染透,陈玄墨攥着染血的战帖站在船头。
胖子蹲在甲板上捣鼓柴油发动机,忽然从油箱里捞出手指长的尸蟞:这他娘是生物燃料?
别碰!陈玄墨甩出铜钱击碎尸蟞,爆开的浆液在船板烧出北斗七星图案。
胎记突然刺痛,他掀开衣襟,胸口浮现的南海海图正被血色侵蚀,澳门坐标处鼓起鸡蛋大的脓包。
胖子用扳手戳了戳脓包,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墨哥,你这是要变身机器人啊?
话音未落,脓包突然炸裂,半枚青铜齿轮嵌着澳门赌场筹码蹦出来,齿轮纹路与罗盘碎片完全契合。
汽笛声刺破浓雾,三艘快艇呈品字形包抄而来。
为首的快艇上,穿白西装的降头师学徒举起扩音器:郑老板请陈先生喝早茶......
尾音被胖子砸过去的扳手打断,扩音器炸开的火星点燃了快艇油箱。
请人喝茶带汽油桶?胖子抄起消防斧劈开飞溅的船板碎片,这他娘是鸿门宴啊!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脱手,在空中划出青光弧线。
当啷一声,第二艘快艇的螺旋桨被斩断,旋转的桨叶削飞学徒半张头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赌场筹码。
脓包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船舵上,忽然凝成张澳门地下排水管地图。
跳帮!陈玄墨拽着胖子跃向第三艘快艇。
落脚瞬间,甲板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日军尸群。
胖子踩着浮尸脑袋往前冲:这他娘是海底捞改行做殡葬了?
驾驶舱内,穿旗袍的女降头师正在烧符。
符纸灰烬里钻出几十条赤链蛇。陈玄墨甩出铜钱阵,钱币嵌入蛇头七寸,爆出的脑浆在玻璃窗上拼出小心师父的血字。
女降头师突然撕裂旗袍,后背纹着的澳门赌场轮盘开始转动。
指针停驻的刹那,整艘快艇的钢板浮现青灰色鳞片。
胖子抡斧劈砍,斧刃迸出火星:这船成精了!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化作青铜罗盘嵌入轮盘中心。
当指针与1997重合时,快艇突然自爆。
气浪将两人掀飞,坠海前陈玄墨瞥见女降头师的后颈——那里纹着林九叔年轻时的肖像。
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时,陈玄墨听见小翠的呼唤:阿墨,看海底!
他睁眼的刹那,整片珠江底铺满日军遗骸,骸骨堆成的金字塔顶端,供奉着半卷泡烂的《撼龙经》。
陈玄墨的瞳孔在咸涩的海水中骤然收缩。
骸骨堆砌的金字塔顶端,那半卷《撼龙经》正随着暗流缓缓展开,经文字迹遇水不化,反而浮现出血色荧光。
咕噜!胖子突然从身后拽他胳膊,指着金字塔底部。
成堆的日军钢盔里,有具骸骨的手骨间缠着银链——正是小翠失踪时戴的脚链。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鳞片从脖颈蔓延到耳后。
他蹬着水冲向金字塔,却在触碰到经书的瞬间被电流击中。
整片海底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骸骨堆中伸出上百条缠着符咒的触手。
墨哥!胖子吐出串气泡,抡起海底的锈铁管砸向触手。
铁管与触手相撞的刹那,陈玄墨看见管身上731部队的标识正在消融,露出底下苗疆的共生咒图腾。
经书突然自动翻页,陈玄墨的耳膜被尖啸声刺穿。
1945年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林九叔穿着日军军装,将双胞胎婴儿放入祭坛。当青铜罗盘碎片植入其中一个后背时,另一个被装进写有郑记商行的木箱,箱盖上赫然是胖子的生辰八字。
原来如此......陈玄墨的思绪被翻涌的血沫打断。
触手缠住他的脚踝,吸盘上的赌场筹码正在渗毒。
胖子突然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氧气瓶,对着触手猛砸。
瓶身裂开的瞬间,压缩空气将两人推向海面。
哗啦!
破水而出的刹那,朝阳正刺破晨雾。
陈玄墨趴在倾覆的快艇残骸上,手中紧攥的半卷《撼龙经》突然自燃。
火焰在潮湿的纸面跳跃,竟烧出张完整的南海海图。
墨哥!你后背!胖子突然用海水泼他。
陈玄墨扭头看见自己肩胛骨处的鳞片正在重组,形成白虎山的微雕地图。
当海水流过皮肤时,某个矿洞位置突然渗出黑血,凝成1997的字样。
汽笛声从珠江口传来,三艘挂着郑记商行旗号的货轮呈品字形逼近。
甲板上的黑衣人同时掀开兜帽,每张脸都布满赌场筹码状的肉瘤。
为首的男人举起扩音器,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陈先生,老板在阴阳墟备好了七杀宴......
胖子突然抢过陈玄墨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划出血口:老子最恨装神弄鬼!
血珠甩向海面的瞬间,九具青铜棺突然破水而出,在浪尖摆出困龙阵。
陈玄墨的罗盘自动分解,碎片嵌入棺盖的北斗符咒。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整片珠江突然静止。
漂流的赌场筹码悬在半空,组成血色战书:今夜子时,取你命格。
想要?陈玄墨突然冷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鲛人刺青,自己来拿!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静止的时空轰然破碎。
货轮上的黑衣人突然集体抽搐,肉瘤中钻出挂着日历碎片的尸蟞。
胖子抡起半截桅杆当标枪:请你吃烤串!桅杆洞穿为首货轮的舷窗,燃油泄露点燃海面。
火光中,陈玄墨看见林九叔的虚影立在船头,手中的铜烟斗正在吸收命火。
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化作青铜罗盘撞向虚影。
烟斗炸裂的瞬间,陈玄墨听见记忆深处父亲的嘶吼:逃!带着罗盘逃!
二十年前的雨夜场景与此刻重叠,货轮桅杆上的膏药旗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墨哥!接住!胖子从火海中窜出,怀中抱着个浸水的铁盒。
盒盖弹开的刹那,陈玄墨看见婴儿时的照片——拍摄日期1982年7月1日,背景里的产科病房挂着香港圣玛丽医院的牌子。
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珠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涸。
陈玄墨的鳞片尽数褪去,露出后背整片的日军实验编号:1997-001。
胖子突然指着龟裂的河床尖叫:棺材!全是棺材!
九十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符与陈玄墨的胎记共鸣。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棺椁上时,珠江底升起座青铜牌坊,匾额上阴阳墟三个篆字正在渗血。
降头师的声音从牌坊后传来:时辰已到......
陈玄墨突然将《撼龙经》残卷抛向空中,经书遇风即燃,在灰烬中显形出澳门街景。
葡京酒店顶层套房被红圈标注,玻璃窗后隐约可见小翠的残魂。
胖子!陈玄墨扯断颈间的银链,将小翠的耳环按在罗盘中心,敢不敢赌把大的?
怕个卵!胖子撕开上衣,胸口的共生咒文泛起血光,早看那破赌场不顺眼了!
两人跃入正在闭合的阴阳墟门,青铜牌坊在身后轰然倒塌。
最后一瞥中,陈玄墨看见林九叔的虚影正在捡拾《撼龙经》灰烬,而香港方向的天空浮现出倒计时幻象:
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9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