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的机械臂突然卡住命盘核心,齿轮咬合声里传出婴儿啼哭。胖子扒着青铜脊椎骨的残片大喊:这玩意在吸老子的脑浆!
血色漩涡中浮起两枚蛊卵,一枚泛着青铜冷光,另一枚跳动着血肉红光。苗疆祭司的傩面裂成八瓣,每块碎片都在嘶吼:选母蛊得生,留子蛊则死!
放屁!老子全都要!胖子抡起脊椎骨砸向蛊卵。骨片触及青铜卵壳的刹那,二十年前的记忆破茧而出——火锅店那晚,林九叔悄悄把母蛊混进他的麻酱碗。
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超频,看见两条金线从自己和胖子心脏伸出,汇聚成青铜蜘蛛的毒牙。他猛地拽过胖子,两人太阳穴相撞的瞬间,双魂记忆轰然对流。
原来是你...陈玄墨呕出带蛊虫的黑血。八岁那年祠堂大火,是胖子偷换七星灯油引发的;三天前古董店遇袭,是胖子后颈蜘蛛纹接收的指令。所有灾难的源头,都连着母蛊的神经节。
胖子突然癫痫般抽搐,机械义眼投射出林九叔的留言:1997年6月30日23:59,母蛊宿主自动激活。他的皮下凸起无数蠕动的纹路,整个人正在蜕变成青铜蜘蛛的茧。
杀了我!胖子突然夺过匕首抵住心口,母蛊在我左心室...话音未落,他的右臂突然异变成螯肢,刺穿陈玄墨的机械复眼。蛊虫黏液腐蚀金属的滋滋声中,陈玄墨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把刀捅进胖子后背。
血库穹顶突然塌陷,月光透过钢筋裂隙洒在蛊卵上。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破维度,看见每个时空的选择都在此刻交汇——1945年的林九叔按下终止键,1997年的自己松开刀柄,而此刻的机械臂正同时伸向两枚蛊卵。
你赌不起!祭司的傩面重组成人形,青铜手指插入胖子天灵盖。陈玄墨的机械臂突然自主行动,五指变成钻头凿穿自己胸腔,攥住跳动的心脏——那里盘踞着子蛊的本体。
墨哥你他妈疯了?胖子用螯肢劈断钢筋。陈玄墨扯出子蛊的刹那,血库所有冰柜同时炸裂,冷冻的胚胎残肢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他看清每个胚胎后背的胎记,都是青铜罗盘的残缺部件。
祭司突然尖啸着融化,血水凝成林九叔的脸:你终于懂了...陈玄墨将子蛊塞进母蛊卵壳,两枚蛊卵在空中碰撞出青铜火花。胖子突然恢复清明,用最后的力气抱住蛊卵撞向命盘核心。
爆炸的强光中,陈玄墨看见双魂记忆的终极真相——自己和胖子是同一灵魂的裂变体。二十年前的苗疆祭坛上,老祭司用青铜斧劈开婴儿天灵盖,将七杀命格一分为二。
下辈子...胖子的残躯在强光中汽化,还跟你混。陈玄墨的机械臂抓住漂浮的傩面碎片,上面刻着倒计时最终密码:1997年6月30日23:59:59。
当光芒消散时,陈玄墨跪在太平山顶的暴雨中。怀里的青铜罗盘只剩半块,胖子的机械义眼嵌在盘轴中央,虹膜上跳动着永恒的23:59。山脚下,香港的灯火正在次第熄灭。
陈玄墨的指尖刚沾上机械义眼的血渍,整座太平山突然震颤。嵌在青铜罗盘上的眼球转动,虹膜里迸出镭射光,在暴雨中织成血色符咒。
墨哥小心!胖子的声音突然从罗盘轴心传来。陈玄墨的阴阳眼自动聚焦,看清血符由万千蛊虫组成,每只虫腹都刻着1997.6.30。他扯下道袍下摆咬破手指,凌空画出的镇魂符却被血虫啃噬殆尽。
青铜罗盘突然倾斜,胖子的机械义眼滚落山崖。陈玄墨飞扑去抓,指甲在岩壁上刮出火星。义眼坠落的轨迹突然扭曲,在半空投射出全息影像——林九叔正往维港倾倒青铜溶液,海面浮现出巨型蜘蛛图腾。
传真机...是传真机!陈玄墨的机械臂突然自主行动,五指变成针管扎入山岩。齿轮咬合声中,整面峭壁裂开,露出嵌在花岗岩里的老式传真机。滚筒上沾着发黑的血手印,正在自动吐出泛黄的纸页。
第一张传真纸飘到眼前,陈玄墨的瞳孔骤缩。1997年香港某医院的新生儿记录表上,母亲姓名栏赫然是小翠的化名,而父亲栏印着林九叔的指纹。血渍在特殊备注处凝成小篆:双魂不可同存。
暴雨突然倒灌,传真纸上的字迹遇水重组。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破维度,看见二十年前的产房场景:护士抱着啼哭的婴儿穿过长廊,走廊尽头的老祭司正在调配青铜溶液。当婴儿被按进液体时,隔壁保温箱里的胖子突然停止呼吸。
原来是这样...陈玄墨的机械臂捏碎花岗岩。第二张传真纸被狂风卷起,展示出白虎山矿洞的解剖图。红笔圈出的锁龙井位置,标注着活祭品1997-A\/b。他的龙鳞胎记突然灼痛,后背浮现出完整的矿井结构图。
传真机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吐出的第三张纸浸满尸油。陈玄墨的阴阳眼看穿油膜下的真相——这是张香港地契转让协议,受让方是青铜罗盘上的蜘蛛图腾,签署日期正是今夜子时。血指印在暴雨中膨胀,化作青铜蜘蛛扑向他的面门。
去你妈的!陈玄墨抡起罗盘残片劈砍。蜘蛛复眼炸开的瞬间,传真机滚筒里飞出成群的银蝶。每只蝶翼都映着不同时期的画面:五岁被植入接收器、十五岁目睹小翠、三日前胖子后背蜘蛛纹暴走...
银蝶群突然汇聚成人形,腐烂的指尖点在陈玄墨眉心。无数记忆强行灌入:真正的林九叔早在1945年就被制成命盘核心,后来出现的都是母蛊操控的傀儡。而他和胖子,不过是喂养母蛊的活体培养基。
还剩五分钟。银蝶人形发出电子合成音。陈玄墨的机械复眼显示23:55,维港方向升起青铜色浓雾。传真机突然吐出最后一张纸——是张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林九叔抱着婴儿,而产妇的脸被血渍模糊,手腕却戴着苗疆银镯。
暴雨中传来螺旋桨轰鸣,三架直升机探照灯锁定山顶。陈玄墨的阴阳眼穿透舱门,看见二十个克隆体正在装配青铜蜘蛛。为首的举起平板电脑,屏幕里的母蛊核心正是胖子融化前的脸。
命盘重启。所有克隆体齐声高呼。陈玄墨的机械臂突然反向运作,五指变成钻头刺向自己太阳穴。在脑浆迸裂前的刹那,他看见传真纸背面的血字:杀己可破局。
陈玄墨的机械指尖离太阳穴只剩半寸,胖子炸雷般的吼声突然在颅腔内炸响:你他妈敢死试试!机械臂瞬间僵直,齿轮咬出刺耳摩擦声。暴雨中的青铜罗盘突然浮空,胖子的机械义眼迸出镭射光,在岩壁上烙出苗疆祭坛的星图。
去蚩尤洞...义眼传出电子杂音,虹膜投影出小翠戴着银镯的手,用同心蛊...画面突然被血污覆盖,二十个克隆体已经降落在山顶。
陈玄墨翻身滚过探照灯光柱,机械臂插入地面掀起石板。飞溅的碎石中,传真机突然吐出张泛着尸臭的帛书——正是双魂分离术的残页。他边躲闪激光扫射边扫视文字,阴阳眼自动破译苗文:需至阴时,以血亲之魂为引...
你他妈倒是跑啊!胖子的声音突然从最近的克隆体喉中传出。那具躯壳突然调转枪口,将同伙轰成零件。陈玄墨趁机撞碎传真机玻璃,沾血的帛书触到滚轴瞬间,整座山体开始虚化。
再睁眼时已置身苗疆祭坛。九根青铜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尽头拴着林九叔干瘪的尸身。小翠的银镯在祭台中央泛着冷光,镯身映出两个重叠的婴灵——正是被劈开的双魂本体。
时辰到了。所有青铜柱同时睁开复眼。陈玄墨的机械臂突然被无形力量扯向祭台,齿轮间渗出胖子的血:墨哥,镯子!
银镯触及机械臂的刹那,陈玄墨看见五岁那夜的真相——老祭司用青铜斧劈开婴儿天灵,将七杀命格塞进他和胖子体内。林九叔的白大褂溅满血点,正往婴儿脊椎植入青铜蜘蛛。
陈玄墨嘶吼着将银镯套上林九叔尸身的手腕。干尸突然暴起,腐烂的指尖插入他眉心。双魂记忆如决堤洪水对冲:1997年的暴雨夜,是他亲手将小翠推下维港;而祠堂大火那晚,是胖子换了灯油...
祭坛突然塌陷,两人坠入沸腾的血池。陈玄墨的阴阳眼在血水中进化,看清每滴血珠都是个平行时空。他抓住胖子逐渐透明的灵体,机械臂弹出苗刀斩向连接两人的金线。
下辈子...胖子的笑脸在金光中湮灭,记得请我吃叉烧。血池底部的母蛊核心轰然炸裂,陈玄墨的龙鳞胎记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生辰八字——1945年8月15日。
当黎明刺破血雾时,陈玄墨跪在废墟中。小翠的银镯套在腕上,内侧刻着行小字:双魂归一
……
陈玄墨的指尖刚触到信封,苗银火漆突然迸出三根毒针。他侧头避让,毒针擦着耳际钉入身后木柜,柜面腾起青烟。死胖子,走了还留暗器...话音戛然而止,他认出火漆纹路是胖子自创的叉烧符咒。
暴雨冲刷着古董店残破的匾额,碎瓷片在积水中泛着冷光。陈玄墨盘腿坐在被血浸透的蒲团上,拆信刀挑开火漆时,一缕焦糊的叉烧香飘了出来。信纸是胖子从账本撕的,边角还粘着三个月前的赊账单。
墨哥,当你看到这封信,老子八成是嗝屁了。开头字迹歪扭如蚯蚓,陈玄墨仿佛看见胖子咬着笔杆抓耳挠腮的模样,记得那年咱俩在祠堂偷供果,你非说三炷香后才有得手吉时,结果害老子被马蜂蜇成猪头...
屋檐雨水突然倒流,陈玄墨的阴阳眼自动开启。泛黄信纸背面浮现金线,勾勒出青铜罗盘的水路图。当他蘸着雨水涂抹时,南海诸岛的位置渗出朱砂,浪涛纹路间游动着蛊虫形状的暗语。
你枕头底下藏了半斤叉烧,用尸油腊的,防蛊虫特好使。陈玄墨下意识摸向床榻,掏出的油纸包上画着胖子招牌的鬼脸,pS:老子在澳门葡京存了八十个筹码,密码是你第一次尿床日期...
信纸突然自燃,青烟中浮现胖子虚影。他穿着入殓的藏青寿衣,胸前却别着朵艳俗的塑料花:墨哥,珠江口沉船里有林老头藏的《撼龙经》下册,那货拿老干妈瓶子装的,记得用温啤酒化开封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