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沉稳下来。
虽然二阶段的门槛仍然高得可望不可即，但每天的修炼都在实打实地提升着神念的质量。就像是在建造一座大厦，每天都要一砖一瓦地往上垒，看似缓慢，实则扎实。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深的、让他细思极恐的疑惑，浮上心头。
他开始复盘。
若没有接触到《天机》这款游戏，若是在通关受挫时就选择放弃，若是错过了那个月圆之夜击杀boSS的时机，若是对掉落的陌生符文视而不见，若是没有抱着求知欲去网上深究符文的含义，若是没有李阳等人的有意指引，若是没有为了摆脱疑似监控而选择潜心研究灵文，若是没有导师慷慨相赠的珍贵资料——即便有家族留存的那三页灵文记录，他也断然不可能参透其中所蕴含的功法奥义。
然而，这一切，虽然的确源于他不轻言放弃、善于钻研的性格，但更离不开命运的垂青。
丁辰并不是一个盲目自大之人，相反，他的性格偏向谨慎多疑，优柔寡断，习惯于在每个关键节点反思得失。
相较于如此巨大的收获来说，这一条线，还是太顺了。
顺得像一个被人精心编写好的剧本。
顺得让他心惊胆颤。
自从接触灵文以后，虽说前期找资料是费了点劲，但也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修炼成神识，那么整个国家层面得有多少人已经具备了各种神奇能力？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不对！”
他喃喃自语。
“灵文的秘密，郑老头那种级别的圈内人肯定早就知道了。但为什么这个世界还如此正常？如果这玩意儿真的这么容易上手，现在早就该是‘全民修仙’时代了，新闻联播讨论的应该是‘论飞剑对航空管制的影响’！”
唯一的解释是，这里面有坑！一个巨大的、足以挡住99.99%的人的坑！
一个普通人就算拿到说明书，也无法启动的限制条件！
也许真的有个别人早已经掌握了这种超自然能力，但绝对不会太多。
他丁辰，一个平平无奇的古文字研究生，又凭什么与众不同？
灵文要真这么简单就能掌握，其后续的扩散绝对是成几何级数级别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其传播不是说封禁就能完全封禁的。
一定是还有其他限制条件。就算手把手教给你，也未必能成功的那种。而且正是因为这种限制或障碍，才让其传播变成不可能或者极低概率。
“那么……”丁辰的目光落向书桌上的手机。
“……要么，是我家的东西特殊。要么，是我，丁辰，特殊。”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意中捡到核弹发射按钮的猴子。
虽说神念这种东西，在修仙小说里跟大白菜似的，人人都有。但在现实里？绝对是bUG级别的存在，而且自己的神念修炼之术，一看就透着神秘。
那些符号排列在一起形成的能量共振而传达的信息已经超越了灵文本身的含义，现在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必须隐藏！
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必须把自己伪装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他立刻行动起来，像一个老练的特工，开始清理痕迹。
所有关于家传灵文的研究手稿、注释、草图，被他一张张投入洗手池，点燃。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将那些神秘的符号化为灰烬。
他盯着那团火，仿佛在进行一场献祭。
然后是手机。相册、备忘录、甚至输入法联想词库……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数字痕迹，被他一一清理。
还好没有开通云服务，也不知道本地保存的照片会不会被盗窃。
再是电脑，虽然并没有系统涉及族谱上的那三页灵文资料，但多多少少有一些搜索记录，为了保险起见，硬盘直接格式化。
但愿这些电子产品没被植入什么底层后门……否则我这就是掩耳盗铃。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需要更多情报。
而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导师，以及他提及的那个神秘的“人体科学研究院”。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然后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发送给了郑渊。
“老师，下午有空不？之前那份资料我整理出一些心得，想跟您当面汇报一下。“
他又看了眼桌上还剩下的那摞厚厚的论文初稿。这可都是他的心血!
郑渊几乎秒回：“好，下午三点，研究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