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旁坐下，接过何晴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好，不烫不凉，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住了翻腾的胃。
后台那边，王均终于动了。
他合上笔记本，拿着对讲机朝道具区走去，脚步不急不缓，像是去巡查流程。可陈宇默看得清楚——他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子，藏在袖口里，瓶身透明，里面装着淡黄色粉末。
就是那个。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冷静。
“他走了。”何晴轻声说，“往存放区去了。”
“去换新一批？”陈宇默声音很低。
“八成是。”她盯着通道口，“这次他不会再用巴豆粉了吧？怕我们防着。”
“那就不是巴豆粉。”他冷笑，“但只要是药，就有痕迹。只要他敢用，我们就敢抓。”
两人沉默片刻。
“你说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她问。
“不会在这轮。”陈宇默摇头，“他要看我垮，就得让我亲手把自己搞砸。所以他一定会选最关键的环节——比如最后的盲测评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把药放进下一个道具，等他以为胜券在握，然后……”
他没说完，只是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手机屏幕。
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旦拍到王均违规画面，立刻传图。
何晴点点头，转身去整理备用器具。路过助理身边时，她悄悄拿回了之前封存的那碗调料，重新放进密封箱，贴上标签。
舞台灯光渐暗，本轮表演进入尾声。
主持人开始串场：“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感谢两位带来的精彩呈现！稍后我们将进入评委试吃环节，请工作人员准备评分表。”
台下掌声雷动。
陈宇默坐在备用操作台旁，手一直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肚子还在疼，一阵一阵的，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何晴走回来，在他旁边站定，手里拿着一块干净毛巾。
“擦擦脸。”她说，“你出汗了。”
他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忽然低声问：“你怕吗？”
她一愣。
“我是说，如果待会闹大了，节目组压不住，可能会牵连到你。”
“所以呢？”她看着他，“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冒险。”
“早干嘛去了？”她哼了一声，“从你第一次尝那碗调料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同伙了。”
他笑了。
灯光重新亮起，下一组嘉宾开始登台。
陈宇默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后台深处那个正在弯腰开柜门的身影上。
王均掏出小瓶，正要把粉末倒进一个空调料瓶里。
他的动作很小心，四下张望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才掀开瓶盖。
陈宇默盯着他，嘴角一点点扬起来。
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通道口，轻轻按下录制键。
王均拧紧瓶盖，把新调好的调料放进托盘，转身朝舞台方向走来。
陈宇默收回手机，低声说：“你，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