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看向侧台，正好撞上陈宇默的目光。那人靠在阴影里，双手插兜，神情平静得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何晴站在他身边，眉头微皱，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宇默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足够近的人听见：
“不是我让他变成这样，是他自己选的路。”
她说：“会不会太过了？他现在下不来台。”
他盯着台上挣扎的身影，语气没变：“一个人敢在背后动手脚，就得准备好站在光底下被人看。”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王均这时已经被两名工作人员架着往台下拖。他的腿还在轻微抽动，走路歪歪扭扭，像刚学会站立的婴儿。经过观众席时，有人举起手机追拍，还有小孩模仿他的动作，惹得家长哈哈大笑。
“你看那个人，走路像螃蟹！”
“他是不是喝多了呀？”
每一声笑都像刀子刮在他脸上。
他张了张嘴，想吼一句“闭嘴”，可喉咙一紧，脖子突然向后一仰，整个人往后倒去。幸亏后面的人扶了一把，才没摔在地上。
他被人半架半抱着穿过后台通道，耳边全是嘈杂的笑声和议论。他的工牌在挣扎中掉了，没人捡。他的眼镜歪了，也没人帮他扶正。
一直到被塞进一间杂物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才安静下来。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呼吸急促，额头全是冷汗。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像是还不肯罢休。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低语。
“导演回来说先不停录，让观众当彩蛋看。”
“陈老师刚拿了话筒，好像要说什么。”
王均抬起头，眼神空洞。
他知道，这场戏还没完。
侧台处，陈宇默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缓步走上舞台中央。灯光打在他脸上，温和却不容回避。
观众还在笑，等着下一个节目。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所有喧闹。
“刚才这位工作人员的表现，或许不像彩排那样精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但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机关算尽的人，往往最先失控。”
笑声渐渐停了。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若有所思。
何晴站在侧台边缘，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陈宇默放下话筒，转身朝后台走去。路过那台机械臂时，他脚步微顿，伸手轻轻拂过外壳底部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测试编号069-已激活**。
他的嘴角 barely 抬了一下。
王均在黑暗的杂物间里，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抬手扶额，指尖触到一片湿热。
他摊开掌心，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了——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