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脑勺狠狠撞在pIcU冰冷的玻璃隔断上!发出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
“春燕!” 我肝胆俱裂,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却只抓住了她滑落的衣角!
雷春燕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她没有昏厥,眼睛依旧大睁着,但那眼神却彻底变了!不再是痛苦,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彻底掏空了灵魂、被最深的恐惧和最恶毒的梦魇瞬间吞噬后的……彻底疯狂!
“啊——!!!!!”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撕裂灵魂的尖叫,毫无预兆地从她大张的嘴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尖锐、扭曲、充满了非人的恐惧和彻底的崩溃!她像一头被烈火焚烧的野兽,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双手死死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颊!指甲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她的身体剧烈地、毫无规律地扭动、抽搐,双脚胡乱地蹬踹着冰冷的地面!
“不——!不是的——!不是的——!啊啊啊——!!!!”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癫狂的否认,“菲菲是我的!我的女儿!我的!不是他的!不是那个畜生的!啊——!!他胡说!他不得好死!他该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啊——!!!”
她的尖叫和疯狂的举动瞬间打破了pIcU外压抑的死寂!引来周围其他病人家属惊愕、恐惧的目光。路过的护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试图安抚:“家属!冷静!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孩子还在里面治疗!”
但雷春燕已经完全陷入了彻底崩溃的癫狂状态!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护士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甩开!她赤红着双眼,脸上布满自己抓挠的血痕,状若疯魔,对着虚空,对着紧闭的pIcU大门,对着我,对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发出最恶毒、最绝望的诅咒和嘶吼:
“严振邦!我操你祖宗!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下油锅!你永世不得超生!你敢碰菲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全家!啊——!!!”
她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夜枭啼血,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恨意。她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冲向某个方向,身体却因为极度的情绪失控和虚弱而无法协调,重重地摔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像一个彻底失控的提线木偶,在pIcU外冰冷的走廊里,上演着一场令人心胆俱裂的、自毁式的疯狂独舞!
“拦住她!快!镇静剂!” 护士焦急地对着对讲机喊道。
我僵立在原地,手机早已滑落在地。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疯狂嘶吼、自残、诅咒着严振邦的女人,再透过冰冷的玻璃,看向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生死未卜的玥玥……最后,脑海中浮现出菲菲那张纯真无邪、充满期待的小脸……
严振邦那张怨毒扭曲的脸,仿佛就在眼前狞笑。他不仅要夺走我视若生命的“女儿”(玥玥),如今,他还要用最恶毒的方式,夺走我真正的、唯一的骨血——菲菲!用“亲生父亲”这把最锋利的刀,捅向我最后的心脏!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那笔九万多的赔偿款,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弄。法律给了我一个冰冷的数字,却无法阻止更残酷的掠夺。严振邦的报复,远比我想象的更加致命,更加卑劣!
pIcU厚重的玻璃门内,仪器依旧闪烁着冰冷的光。门外,雷春燕疯狂的尖叫和诅咒如同地狱的丧钟,一声声敲打着这摇摇欲坠的人间。护士和闻讯赶来的保安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她,场面一片混乱。
而我,背靠着冰冷的玻璃墙,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巨大的恐惧、无边的愤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命运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将我彻底吞没、碾碎。
菲菲……我的菲菲……爸爸……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