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对不起……其实……其实孩子……不是我的……”
我脑子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彻底断了。不是他的?! 我猛地坐起身,血往头上涌,奇耻大辱!我养的好儿子!我们老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跳下床,准备拉开门劈头盖脸骂过去,手机却先一步亮了屏幕,是儿媳发来的消息。
没有一句解释,只有一张图片。
我颤抖着点开——是一份dNA检测报告的截图。结论栏清晰写着:支持男方为生物学父亲。
紧随其后,又一张图片弹出来。是当年那份厚厚的彩礼合同,翻到了最末页。一行我从未留意过、小得几乎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附加条款,被红色圆圈粗暴地圈了出来:
「首个婚生子孙辈冠姓权归属女方。」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着我煞白的脸。门外,是儿子卑微的抽噎。手里,是白纸黑字、冰冷如铁的合同。
那行小字像一群蚂蚁,钻进我的眼睛,啃噬着我的脑髓。三十八万,车,房,婚礼上的喧闹,亲家母那张笑吟吟的脸……原来每一笔,底下都标着价码。
我扶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下去。外头的啜泣声停了,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我的审判。
客厅的老钟哒、哒、哒地走着,每一秒都敲在我垮掉的脊梁骨上。
幽光里,我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想去放大那行吸血的蚂蚁,指尖的寒意在屏幕上留下模糊的印子。
那一笔一划,原来都是早就刻好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