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要？”我听见自己问。
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希望的光：“越快越好...医院说明天必须交齐手术费...”
我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银行查看余额。确实有两万多，但那原本是准备买新相机的钱——作为一个业余摄影师，那台梦寐以求的全画幅相机我已经存了半年钱。
“我转给你。”我说，声音比自己想象的平静。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我下个月十五号发工资一定还你！”
转账完成后，她再三道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工位上，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办公室陷入昏暗中。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转账成功的页面。
那台相机是买不成了。
接下来的两周，办公室气氛变得微妙。王晓妍仍然会对我笑，但明显多了几分客气和距离感。午餐时她不再“恰好”坐在我旁边，下班也不再“顺路”一起走到地铁站。
我试图安慰自己：帮助别人不应该图回报。但内心深处，那个期待爱情的小男孩仍然感到失落。
第十五天，发工资的日子到了。我一整天都在注意王晓妍的动静，但她似乎没有任何表示。下班时，她像往常一样准时离开，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的心沉到谷底。两万块，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黑眼圈来到公司，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两沓整齐的百元大钞，还有一张纸条：
“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妈妈手术很成功，附上借款及利息。希望没有耽误你的计划。——王晓妍”
没有利息的必要啊，我想。但看着那两沓钱，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午休时，我主动走到王晓妍工位前：“收到钱了，谢谢。不过利息真的不用...”
她抬起头，笑容有些羞涩：“应该的。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因为听说你有些积蓄，而我妈那边急需用钱。”她坦白道，“但后来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只是借钱给我，还有平时工作中的耐心，对每个人的友善...”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介意我之前的目的不纯，我想我们可以从朋友重新开始？比如，今晚一起吃个饭？我知道有家很不错的餐厅...”
窗外，阳光正好。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忽然觉得，也许那台相机晚点买也没什么不好。
“好啊。”我笑着说，“不过这次，AA制。”
她噗嗤笑出声来，眼睛弯成月牙：“成交。”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时候期待的东西不会以你想象的方式到来，但它可能会换一种形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