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农历十五,海神祭典的正日。
天刚蒙蒙亮,海神庙内外便已人声鼎沸。钟鼓齐鸣,香火缭绕,无数渔民、船工、商贩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庙前广场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都带着虔诚与期盼,祈求海神保佑风调雨顺,出海平安。
然而,在这份虔诚之下,李莲花却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潜藏的、近乎狂热的躁动。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腐朽气息,也比往日更加浓郁。
玄玑主持派人将李莲花、乔婉娩和阿箬请到了正殿旁的观礼高台。高台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祭典过程,但位置特殊,显然也是为了方便监视。
玄玑和玄冥等一众高阶庙祝早已在高台就座,人人身着盛装,神情肃穆。玄玑见到李莲花三人,含笑点头,目光在阿箬身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长。
“三位施主请坐,祭典即将开始。”玄玑示意他们坐在自己身侧。
李莲花拱手谢过,与乔婉娩、阿箬落座。他暗中观察着高台四周,发现除了明处的庙祝护卫,暗处还隐藏着数道气息阴冷的身影,显然是“鲛人泪”的高手。
阿箬坐在乔婉娩身边,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有些发白。她一进入正殿范围,灵犀真瞳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充满怨念和恐惧的负面能量从地下涌出,让她极为不适。
“别怕,凝神静气。”乔婉娩低声安抚,握住她冰凉的手。
辰时正刻,祭典正式开始。
玄玑主持缓步走到高台前方,面向广场上万众信徒,朗声宣读祭文。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蛊惑人心。信徒们纷纷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场面庄严肃穆。
祭文宣读完毕,玄玑主持转身,面向正殿那尊巨大的海神像,深深一拜。随后,他取过一名庙祝递上的三炷粗大的、散发着异香的“海神香”,插入香炉。
香烟袅袅升起,并非寻常的青色,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淡红色,在空中凝聚不散,渐渐形成一道模糊的、类似漩涡的图案。
“海神显灵了!”台下有信徒激动地高呼,引发一片骚动。
李莲花眉头微蹙。这香烟有古怪,似乎掺杂了某种能影响人心神的药物。
紧接着,祭典进入了核心环节——献祭。
并非宰杀三牲,而是由玄玑主持亲自从跪拜的信徒中,“随机”挑选出九名“幸运儿”,称他们被海神选中,将获得赐福,被请入后殿“沐浴神恩”。
被选中的九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都露出惊喜和荣耀的神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跟随庙祝走向后殿。
然而,李莲花却看得分明,那九人之中,有两人眼神空洞,步伐僵硬,显然神智已被控制!而阿箬更是浑身一颤,低声道:“李先生……那九个人……他们身上的‘生气’……在快速消失……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李莲花心中凛然!这所谓的“赐福”,根本就是抽取生魂的血祭!那九人一旦进入后殿,恐怕凶多吉少!
他看向玄玑,只见对方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必须阻止他们!
但高台守卫森严,贸然出手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暴露自己。
就在李莲花飞速思考对策时,异变突生!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从正殿后方传来!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
高台上众人皆是一惊!玄玑主持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一名庙祝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主持!不好了!后殿……后殿的‘禁地’入口……被人强行破开了!”
“什么?!”玄玑又惊又怒,“何人如此大胆?!守卫呢?!”
“守……守卫全都……被打晕了!”庙祝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