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晷仪被激活的刹那,那道凝聚着浩瀚星力、撕裂夜幕的光柱,虽只存在了短短数息,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下各方势力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京城,钦天监。
观星台上,须发皆白的老监正袁天风,手中的紫金罗盘“哐当”坠地,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西方天际那残留的、肉眼凡胎几乎无法察觉的星力余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掐算,脸色由震惊转为骇然,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帝星飘摇,紫微晦暗……荧惑大盛,直冲中宫……这、这是星晷现世之兆!古籍有云:‘星晷动,天下惊,龙蛇起陆,神器易主’!大凶!大凶之兆啊!”袁天风踉跄后退,撞在栏杆上,声音嘶哑,充满恐惧,“快!快备轿!老夫要即刻面圣!不……备马!快马入宫!”
皇宫大内,养心殿。
重重帷幔后,龙榻之上,气息奄奄的嘉佑帝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望向窗外,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连忙俯身:“皇上,您有何吩咐?”
嘉佑帝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手指微微指向西方。
冯保眼中精光一闪,恭敬道:“皇上放心,老奴已派人去查探了,些许天象异动,不足为虑,您安心静养。”他替皇帝掖好被角,转身走出寝殿,脸上恭敬瞬间化为阴冷,对候在殿外的心腹低声道:“立刻去查!西方三百里内,有何异动!还有,加派人手,‘看护’好钦天监那老家伙,别让他胡言乱语!”
内卫司,地牢深处。
冯坤也得到了密报。他负手立于昏暗的刑房中,听着下属的禀报,脸上非但没有惊惶,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星晷现世?好!很好!果然是那里!府主神机妙算!”他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传令下去,加紧密探,搜寻李相夷和方多病的踪迹!星盘纪要已到手,只要再得到南胤令牌,大事可成!还有,给靖北侯府再施点压,逼萧景琰开口!”
靖北侯府,书房。
靖北侯萧庭生凭窗而立,望着西方,虎目之中忧色深重。他虽被软禁府中,但军中旧部遍布,消息并不闭塞。星象异动,他亦有所感。
“星晷……难道景琰查到的传闻是真的?”他握紧了拳,低声自语,“冯坤……幽冥府……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他转身对阴影处道:“告诉玄甲卫,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世子!还有……若遇方家小子和李相夷,暗中相助!”
西域,昆仑墟,幽冥鬼城遗址深处。
无尽黑暗的深渊中,一双燃烧着幽冥鬼火的眼眸骤然睁开,穿透层层虚空,望向东方。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星晷已动……时机将至……传令下去,唤醒所有‘尸傀’,集结‘魔军’……待本座取得星盘,便是降临之时!”
金鸳盟,总坛。
血刀老祖单膝跪地,面前水镜中,映出幽冥府主模糊的身影。
“府主,星晷异动,是否按计划行事?”
“按兵不动,静待时机。中原朝廷这潭水,越浑越好。待他们两败俱伤,便是我们坐收渔利之时。”幽冥府主的声音淡漠传来。
百川院,密室。
戒律长老看着手中紧急传书,眉头紧锁。他对面,坐着从慈航静斋匆匆赶回的石水。
“石水,你确定是李相夷激活了星晷?”长老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