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拿起探水铁钎,选准位置,用力向下凿去。铁钎撞击着土层和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凿到约一人深时,带出的泥土明显变得更加潮湿阴凉,甚至能捏出水来!凌风心中狂喜,但他知道这还不够,需要更深的证据。他继续向下凿,直到铁钎遇到坚硬的岩层才停手。虽然未能触及水源,但此处的深度和土层的含水量,已经远超其他地方,极有可能存在较浅的承压水层。
接着,他又探查了另外两处地点。深沟处的岩层裂隙中,凉气更盛,甚至能听到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地底的汩汩声(可能是深层水汽流动或风声)。背阴山坡的岩层湿痕也印证了其下有水汽上行。
经过对比,凌风认为那处山间洼地是最有希望打出浅层丰水井的地点,而深沟处可能蕴藏着更深层的地下暗河,但开采难度极大。
带着这些发现,凌风没有立刻声张。他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如何说服王福满和社员们支持打井,如何组织人力物力,尤其是如何应对可能遇到的坚硬岩层。开山凿石,引出暗河,这绝非易事,需要十足的把握和充分的准备。但他心中已然有了方向,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和力量,在他胸中升腾。找到水,就有活下去的根本!
有了夜间勘探的初步结果,凌风开始着手推动打井计划。他知道,这件事工程浩大,远超挖陂塘,必须得到王福满和绝大多数社员的支持,尤其是要调动起大家的决心和勇气。
他没有直接提出打深井或引暗河,那听起来太过遥远和困难。他选择了一个更稳妥的切入点。这天晌午,趁着社员们歇晌聚集在村口老槐树下纳凉,凌风拿着那本《地理堪舆辑要》,找到了王福满和几位老农。
“福满叔,栓叔,蔫叔,各位叔伯,”凌风摊开书,指着上面一些关于找水的图解和经验,“我最近翻了这本老书,里面有些找水的土法子。结合咱们这儿的地形,我琢磨着,村后那个山洼子,说不定底下有水。”
王福满眯着眼看了看书上的鬼画符,又望了望村后的大山,将信将疑:“风小子,这书上的东西……能准吗?那山洼子离村可不近,就算有水,挑回来也累死个人。”
凌风早有准备,他不直接反驳,而是引导大家回忆:“叔,您还记得不?咱村老一辈人说过,几十年前,那山洼子里的草木就比别处旺,夏天再旱,那里也潮乎乎的。还有,您看这山势,是不是像个簸箕,把水汽都兜在那儿了?”
孙老栓点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小时候放牛去过那儿,草确实深,牛都爱吃那儿的草。”
赵老蔫也若有所思:“那沟底确实凉快,三伏天进去都冒凉气。”
凌风趁热打铁:“书上说,‘山环水抱必有气’,有气就有水。咱们不指望一下打出喷泉,但要是能在那挖出一口深点的井,就算比不上村里的老井,至少也能多个指望,浇浇附近的坡地,或者应急吃水,总比干等着强啊!”
他这话说得实在,把期望值降到了“多个指望”的合理范围,避免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王福满动心了。眼下缺水是头等大事,任何可能的水源都值得一试,何况凌风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抬出了老辈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