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跑出去后,凌风赶紧找了块毛巾,用温水浸湿,敷在小柱子的额头,给她物理降温。然后,他又拿出几根银针——这是他从公社卫生院买来的,用来针灸。他按照《赤脚医生手册》里的方法,在小柱子的“合谷穴”和“曲池穴”上轻轻扎了几针,帮助退烧。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张婶拿着一大把马齿苋和地锦草回来了,草上还带着露水。凌风接过,把草洗净、切碎,放进锅里,加了点水,用柴火煮。水开后,又煮了十分钟,然后把药汤过滤出来,放温。
他扶起小柱子,用勺子一点点喂他喝药汤。小柱子刚开始还抗拒,喝了几口后,大概是觉得舒服了一点,就乖乖地喝了起来。一碗药汤喝完,小柱子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也睁开了眼睛,小声说:“娘,我渴。”
张婶激动得又哭了:“哎,娘给你倒水!”
凌风说:“大嫂,别给他喝凉水,要喝温水。每隔两个小时,就给小柱子喝一碗药汤,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好转。要是还不好,咱们再想办法送县医院。”
“哎,好!谢谢你啊凌风,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张婶说。
第二天一早,张婶就抱着小柱子来了,脸上满是笑容:“凌风,小柱子好了!不吐也不拉了,烧也退了,还能吃饭了!”
小柱子也笑着说:“叔叔,谢谢你!”
凌风摸了摸小柱子的额头,不烫了,又看了看他的舌苔,也不黄了。“好了就好,以后别让他吃凉的东西,尤其是在外面玩了回来,要先洗手。”
“知道了,知道了!”张婶说,“我给你带来了几个鸡蛋,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凌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这件事很快传开了,社员们都夸凌风是“活菩萨”,有的还给他送来了红薯、玉米,还有的帮他采草药。凌风的声望在凌家坉越来越高,连邻村的社员都来找他看病。
然而,外界的氛围却越来越紧张。公社开会越来越频繁,王福满每次开会回来,脸色都很凝重。这天晚上,王福满特意来找凌风,坐在炕沿上,压低声音说:“凌风,跟你说个事——县里已经抓了两个中学老师,说是‘传播反动言论’,还贴了大字报。公社也有人被举报了,说是‘搞资本主义尾巴’,现在人心惶惶的。你最近要小心点,别让人抓着把柄。”
凌风心里一紧:“福满叔,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还有,”王福满又说,“公社的赵干事病休结束,回公社上班了,不过被调到后勤仓库了,不再管宣传和生产队的事了。听说他病得很重,人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好,见了人都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