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我跟你一起去!”孙大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多个人多个照应!”
凌风点点头,跟着邻村村长,快步往邻村赶去。邻村离凌家坉不远,也就三四里路,一路上,能看到不少社员戴着口罩,神色慌张地往家里跑,村里的气氛很紧张。
到了邻村,凌风直奔隔离点,那是村里的一个空仓库,里面躺着十几个病人,有老人有孩子,都蜷缩在铺着稻草的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和粪便,气味难闻。凌风戴上口罩,仔细检查了几个病人,症状都是发热、呕吐、腹泻,粪便呈水样,无脓血,脉象濡数,舌苔黄腻,这是典型的肠道传染病,符合中医“湿温挟滞”“暑湿泄泻”的范畴。
“你们村的水源在哪里?最近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凌风问道。
村长回答:“水源就是村东头的水井,大家都喝那里的水。最近天热,有人在井边洗衣服、洗菜,可能把水弄脏了。”
凌风立刻说:“马上封锁水井,不准任何人再用井水,让大家都喝烧开的水!把病人的排泄物和呕吐物用石灰消毒,深埋处理!我现在开个方子,你让人立刻去采药,熬大锅汤,全村人都喝,预防感染!”
他当场写下方子:马齿苋30克、车前草20克、金银花15克、黄芩10克、藿香10克、佩兰10克,让村长按这个比例,大量采集草药,熬成浓汤,免费分发给全村社员。
处理完邻村的情况,凌风刚回到凌家坉,就接到了公社的通知:周边几个村子都出现了类似的疫情,已经上报到县里,县卫生局将组织医疗队下乡,统一防控疫情。
果然,下午的时候,一支由县卫生局牵头的医疗队就来到了凌家坉,带队的正是那位新来的崔科长。崔科长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拿腔拿调,一副官僚作风。
他一到村里,就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参会的有各个村的村长和赤脚医生。会议上,崔科长先是严肃地强调了疫情的严重性,然后宣布了防控方案:“同志们,这次疫情是典型的春季肠道传染病,很可能是细菌感染引起的,有聚集性爆发的风险!我们必须以现代医学理论为指导,严格执行以下措施:第一,发现病例立即隔离,统一治疗;第二,服用磺胺类药物或四环素抗感染;第三,对重症患者进行静脉注射糖盐水,防止脱水;第四,对病人排泄物、住所和公共区域进行彻底消毒;第五,严禁使用没有经过严格科学验证的土方草药,以免延误病情,引发不良反应!”
他说话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凌风,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凌风皱了皱眉,崔科长的方案虽然没错,但在农村环境下,执行起来难度极大。磺胺类药物和四环素价格不菲,很多社员家庭负担不起,而且供应紧张,根本不够所有病人使用;静脉注射糖盐水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和设备,医疗队就那么几个人,根本跑不过来所有村子;消毒剂也很紧缺,很难做到彻底消毒。
散会后,崔科长特意叫住凌风:“凌风同志,我知道你在农村医疗方面有一些经验,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次疫情事关重大,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必须严格按照科学方案执行,不能搞你那套中西医结合的噱头,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