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厅,里面的人不算多,空气中有一种机关单位特有的、混合着纸张、油墨和旧家具的味道。办事窗口一字排开,工作人员大多表情平淡,效率至上。许愿找到“音乐着作权登记”的窗口,前面只有两三个人在排队。
很快轮到他。窗口后面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表情严谨的女同志。
“同志,办理着作权登记。”许愿开口,声音平静。
“登记什么作品?”女同志头也没抬,拿起一份表格。
“三首音乐作品。《小螺号》、《粉红色的回忆》、《我和我的祖国》。”许愿清晰地报出名字。
女同志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透过眼镜片打量了许愿一眼。《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近几年来传唱度极高,她显然有所耳闻。
“词曲作者都是你本人?”她确认道,语气里多了一丝审慎。
“是。词曲都是我独立创作完成。”许愿回答得毫不犹豫,底气十足。这是他早已在内心确认过无数遍的事实。
工作人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递出来几张表格:“填一下《作品自愿登记申请表》。每首作品一份。”
“需要提供一下材料。”女同志推过来一张打印着要求的纸条,“身份证复印件,作品详细说明书,还有最重要的——作品的手稿原件,或者能清晰体现创作过程和您本人身份的原始稿件复印件。”
许愿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他逐一取出:身份证复印件,三首歌的详细创作说明(包括创作时间、地点、灵感来源、修改过程),以及最关键的那几页已经微微泛黄、边缘有些卷曲的五线谱手稿复印件。原件他自然妥善保管在家中的保险柜里。
女同志接过材料,戴上一副薄手套,开始逐一仔细查验。她看得非常认真,特别是那几份手稿复印件,几乎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核对,时不时对照一下身份证上的名字和手稿上的签名笔迹。大厅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远处其他窗口低低的交谈声。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一份一份地仔细翻阅、核对。她看得很快,但很专注,手指偶尔在稿纸的日期和表格信息间比对着。大厅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低声问答。
终于,女同志抬起头,将材料整理好:“材料基本齐全。根据规定,我们需要进行核查。主要是核实您提供的创作信息,以及确认作品没有明显的权属争议。”她拿起一个公章,在一份受理回执上“哐”地一声盖下红印,然后递给许愿,“核查期限一般是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核查没有问题,请您携带这份回执和个人身份证,再到这个窗口来领取《作品登记证书》。”
许愿接过那张薄薄的、却至关重要的回执单,目光在上面“予以受理”的字样和那个鲜红的公章上停留了片刻。
“谢谢。一个月后我再来。”他点了点头,声音沉稳。他将回执单仔细地对折好,放进西装内袋,紧贴着胸口。
“不客气。下一位!”
走出版权保护中心的大门,车子发动,平稳地驶离返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