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冰原在崩塌,空间在哀鸣,那来自苍穹之痕深处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逃亡者的心神。林凡一手搀扶着近乎昏迷、气息萎靡的冷月,另一手拽着连滚爬爬、时不时发出惊恐怪叫的阿土,将星辰步催动到极致,在阿土先前留下的隐秘标记指引下,朝着乱空域外围亡命飞遁。
“左拐!右拐!直走三十步跳下去!对!的“路”却记得门儿清,关键时刻的指引精准无比。
三人冲入一条倾斜向下的、由冰晶和冻土构成的狭窄滑道,速度再次加快,暂时将身后那毁灭性的景象和令人心悸的威压甩开一段距离。
滑道的尽头是一个相对隐蔽的小型冰窟,似乎是阿土以前挖通的某个中转站。三人摔落进来,瘫坐在地,剧烈喘息。
冷月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脸色苍白得透明,显然神魂受创不轻。她试图运转功法调息,但气息紊乱,眉头紧蹙,显得十分痛苦。
林凡也消耗巨大,强撑着检查了一下冷月的情况,眉头紧锁。(林凡内心:她神魂被那存在意志直接冲击,伤势颇重,需尽快静养治疗。)
他取出装有万年温玉莲藕的玉盒,切下薄薄一片,递给冷月:“服下,固本培元。”
冷月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接过含入口中。温润的魂力化开,她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但脸色依旧难看。
阿土瘫在一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妈呀妈呀……差点就成那‘房东’的起床气祭品了……这趟买卖亏大了,差点把命搭上……” 他瞥了一眼正在调息的冷月,又看了看林凡,小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对林凡道:“木道友,冷仙子这伤,光是温养怕是不够。那‘房东’的意志带着极强的寒煞和混乱特性,直接伤到了神魂根本。俺以前倒腾……呃,研究过一些偏方,或许有点用。”
林凡看向他:“说。”
阿土搓着手:“需要几样东西:百年以上的‘宁神草’汁液三滴,最好是新鲜的;五阶以上火属性妖兽的‘心头热血’三滴,要刚取出、热气未散的;还得有一块能承载魂力的‘养魂木’,拇指大小就够。把这些东西混合,用文火……不对,用修士的真火慢慢焙烤成膏,涂抹在眉心,能暂时稳住伤势,驱散部分异种魂力。”
(林凡内心:宁神草不算罕见,火属性妖兽心血也可寻,养魂木……我正好有一小块。此法听来虽偏,但或许可行。)
“何处可寻宁神草与火属性妖兽?”林凡问。
“出了这乱空域,往东南方向走,大概七八百里,有一片叫‘赤焰谷’的地方,是北境少有的地火活跃区域,里面生活着不少火系妖兽,运气好说不定能碰到落单的五阶‘赤鳞兽’。宁神草嘛,那附近的山阴背风处,有时候能长一些。”阿土如数家珍,随即又补充,“不过赤焰谷也不太平,除了妖兽,还有不少去采集火系材料的修士,鱼龙混杂。”
林凡记下,心中已有计较。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乱空域,找个安全地方让冷月初步稳定伤势,然后再去赤焰谷。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感觉身后那毁灭性的波动似乎稍稍平息(也可能是距离拉远了),三人不敢久留,继续沿着阿土预留的通道向外撤离。
又过了大半日,周围的空间扭曲现象逐渐减弱,狂暴的灵气也趋于平缓。他们终于冲出了乱空域最危险的内部区域,回到了相对“正常”的北境冰原。虽然依旧寒风凛冽,但比起乱空域内的光怪陆离,这里简直堪称安全。
三人在一处背风的冰丘后停下。林凡布下简单的隐匿和警戒阵法。
冷月服下莲藕后,情况稳定了一些,但依旧虚弱,无法长时间赶路或战斗。
“木道友,接下来咋办?”阿土凑过来问,“冷仙子这样,肯定没法再冒险了。雪狼堡那帮孙子肯定还在外面堵咱们呢。”
林凡沉思片刻,道:“先找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让冷月道友疗伤。然后,我去赤焰谷取药。”
“绝对安全?”阿土挠了挠头,“在这北境,除了各大势力的老巢,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除非……” 他小眼睛一亮,“除非去‘冰棺村’!”
“冰棺村?”
“对!那是个很奇怪的村子,在北境深处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冰谷里。村里住的都是一些寿元将尽、或者身患古怪寒毒、来此借助极寒环境延缓生机流逝的修士。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村内禁绝一切争斗,违者会被所有村民联合驱逐甚至击杀。因为大家来这都是为了‘等死’或者‘吊命’,没人想被打扰。所以那里反而成了北境最安全的中立地带之一。”阿土解释道,“就是地方偏了点,村里人也怪得很,死气沉沉的。不过绝对没人敢在那里动手。”
(林凡内心:听起来是个理想的疗伤地点。禁斗规矩若真能执行,确实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