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因为贪婪,在这场豪赌中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红楼集团的公事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账房先生捧着账本,那双拨了半辈子算盘的稳健大手,此刻抖得和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凤……凤爷……”
“说。”
王熙凤正端着一杯新沏的雨前龙井,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沫。
“咱们……咱们这次……赚了……”
账房先生狠狠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报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头晕目眩的数字。
“刨去所有本金和拆借的利钱,净赚……八……八百三十万两白银!”
“噗——”
平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当场就喷了出来。
八百三十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这几乎是户部一年的结余了!
王熙凤却只是轻轻将茶杯放下,脸上没有半分狂喜,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知道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那些哭爹喊娘的商人。
“慌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紧接着,朝廷的告示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查抄广州一应罪臣家产,择日公开拍卖,所得充入国库,以作南下军资!
京城商人们的眼睛又红了。
那些可都是最肥美的产业啊!田产、店铺、船队!
可他们刚刚赔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一文钱去竞拍?只能眼睁睁看着,捶胸顿足。
就在这时,王熙凤再次出手。
她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手持刚刚到手的巨额利润,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在拍卖会场上大杀四方。
“城南那三百顷良田,我红楼集团要了!”
“钱谦名下所有的丝绸店铺和渠道,我全包了!”
“还有那个什么黑鲨帮的远洋船队!对,就是那个!开个价吧!”
她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收割机,以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将那些最核心、最优质的产业,一个接一个地收入囊中。
几天之内,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雏形,就在她的手中迅速建立。
从江南的原料产地,到京城的加工店铺,再到通往四海的远洋船队。
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被她用银子,硬生生给砸通了!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成立了一个全新的部门——“红楼后勤部”。
这个部门唯一的任务,就是整合集团旗下所有资源,源源不断地为远在广州的水师和即将成立的禁烟总署输送给养。
军饷、粮草、药品、冬衣……
他们的船队,比兵部的漕运快了三倍。
他们的账目,比户部的核算精了十倍。
整个朝廷臃肿的官僚体系,在王熙凤建立的这个高效、精准、不计成本的商业机器面前,被衬托得像一个迟缓的笑话。
户部尚书急得嘴角起泡,亲自登门拜访,想请教她是如何做到如此神速的调度的。
王熙凤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尚书大人,你们管的是账本,我们管的,是人命。”
“王爷和林姑娘在前面拿命拼,我们这些在后面的,要是还算计那点蝇头小利,拖了后腿,那还算是人吗?”
一句话,说得户部尚书满面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
渐渐地,京城里开始流传一个称呼。
“后勤女皇”。
这个曾经只知道在荣国府内宅里,靠着月例银子和克扣下人过活的琏二奶奶,如今,真正成了一个跺跺脚,就能让大周朝经济抖三抖的无冕之王。
夜深了。
王熙凤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舆图前。
上面用各种颜色的标记,清晰地描绘着她的商业版图,以及一条条通往南方的后勤补给线。
她看着每天从南方传来的战报,看着雪片般飞来的物资订单。
这一刻,她感受到的,不再是赚了多少银子的喜悦。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手掌控着自己命运的巨大满足感。
她想起了过去在贾府的日子。
和一群女人,为了男人的一点垂青,为了管家的一点权力,斗得你死我活,机关算尽。
如今想来,只觉得可怜。
如今,她站在这里,用自己的头脑和手腕,调动着数以千万计的财富,支撑着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
这,才是她王熙凤真正想要的人生!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舆图上“京城”的位置。
那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风暴的漩涡。
“林妹妹,南边的网,你收完了。”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丹凤眼中,是前所未见的,吞噬一切的光。
“京城里这张网,也该我来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