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那孩子呢?”她轻声问,“子涵是你的儿子,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别拿孩子当借口!”陆辰逸突然怒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就是算准了我会为了孩子负责,才故意怀上的!你们林家不就是看中了陆家的钱吗?”
林婉儿摇着头,泪水再次涌出:“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是你喝醉了,把我当成...”
“闭嘴!”陆辰逸厉声打断她,“我不想听你狡辩。我告诉你林婉儿,从今天起,你别想再从陆家拿到一分钱!你们林家的无底洞,我是不会再填了!”
他说完,重重地摔上房门,将林婉儿一个人留在走廊上。
林婉儿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像这扇门一样,对她彻底关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再次蜷缩在角落里,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旧手机。
屏幕上,养母又发来了一条短信:“婉儿,求你了,再帮一次忙吧。那些人说如果明天早上还看不到钱,就要把你弟弟卖到黑窑厂去。妈妈给你跪下了!”
短信林婉儿看着那张照片,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她的喉咙。
抬起头,镜中的女人面色惨白,双眼红肿,头发凌乱,就像个女鬼。这就是她,林婉儿,陆家的少夫人,却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救不了。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现实就像这冰冷的水一样,无情地提醒着她的无助和绝望。
走出卫生间,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她和儿子的合影,照片上的她勉强笑着,儿子则一脸懵懂。这个孩子是她在这场不幸婚姻中唯一的慰藉,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是现在,她连保护自己家人的能力都没有。
她拿起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借钱的人。但名单上的名字寥寥无几,且大多是不会愿意借给她这么大一笔钱的远亲。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江浩然。
今天在酒店,江浩然说过,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当然是有条件的。
林婉儿知道那条件是什么。江浩然是沈梦琪的情人,他所谓的帮忙,无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陆辰逸或者沈家。
她放下手机,不可能。即使走投无路,她也不能与虎谋皮。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黎明即将到来。但对林婉儿来说,这个黎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
早上八点,如果还拿不到钱,弟弟就会被带走。而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站起身,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来到李秀兰的卧室门外,跪了下来。
“妈,求您了,借我五万块钱。”她对着门板轻声说,“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妈,我知道您醒了。求您开门,我给您磕头了。”林婉儿真的开始磕头,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门开了。李秀兰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婉儿。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她不悦地说。
“妈,求您借我五万块,我弟弟他...”
“又是你弟弟!”李秀兰打断她,“林婉儿,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要跪就跪着吧,但我警告你,别再吵我睡觉!”
说完,她再次摔上门,将林婉儿隔绝在外。
林婉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天空完全亮起,直到听见王妈起床做早饭的声音。
王妈看见跪在走廊上的林婉儿,吓了一跳:“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试图扶起林婉儿,但林婉儿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七点半,养母打来了最后一个电话。
“婉儿,钱...筹到了吗?”养母的声音已经嘶哑,背景里能听到弟弟的哭喊声。
林婉儿闭上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养母歇斯底里的哭骂声:“林婉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从今以后,我们断绝关系!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去死吧!”
电话被挂断了,林婉儿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床上。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她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失去了一切,家人的信任,丈夫的尊重,最后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救不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小姐,我是市人民医院档案科的张主任。我们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一些可能与你有关的信息,关于二十四年前那场婴儿抱错事件。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医院找我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