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看着众人讨论,眼里露出几分欣慰:“你们比之前来的那些人团结多了,那些人都是各顾各的,遇到妖影就跑,最后都成了藤的养料。你们这样互相帮衬,说不定真能成。”
阿牛听了,心里更有底气了,他举起铃摇了摇,虽然没聚气符,却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响:“我们肯定能成!等封住黑石头,拿到本源草,吴叔你跟我们一起回青禾村吧!村里有灵米,有灵脉泉,比在森林里安全多了!”
吴山愣了愣,眼神里闪过几分动摇,很快又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森林里还有很多妖影没除,要是我走了,再有人进来,就没人给他们指路了。等什么时候妖影都没了,雾散了,我再去看你们。”
众人没再劝,都知道吴山心里放不下这森林,放不下他的妻儿。林烨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升到了头顶,雾也淡了不少,地面上的碎石路清晰可见:“我们该走了,争取在傍晚前拿到本源草,晚上在灵脉泉边歇脚,明天再去妖影巢。”
吴山点点头,站起身,把猎刀别在腰间,又背上弓箭:“走吧,路上我再教你们认雾窟的痕迹,雾窟的土是灰白色的,上面有很多小孔,很好认,只要别踩那些土,就不会掉进去。”
众人跟着吴山走出石屋,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比在石屋里更舒服。阿牛走在吴山身边,时不时问些认路的问题,吴山也耐心地教他,比如看树的朝向辨方向,看藤叶的颜色辨邪气浓度;狗剩则跟在陈石头身边,学怎么用铲挖土里的藤根;林青禾和林烨走在最后,手里拿着兽皮地图,时不时核对路线,确保没走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碎石路突然变得平坦起来,路的两边出现了很多灰白色的土堆,土堆上果然有很多小孔,像蜂窝一样,而土堆之间的缝隙里,飘着淡淡的灰雾,正是蚀骨雾,只是浓度比吴山说的淡很多。
“这就是雾窟的边缘。” 吴山停下脚步,指着灰白色的土堆,“别踩土堆,走中间的碎石路,碎石路护住心口,喊我,我有绳子能拉你们上来。”
阿牛小心翼翼地走在碎石路上,眼睛盯着脚下,生怕踩错了地方,铃音也不敢摇了,怕惊动雾窟里的雾;狗剩则用小寒铁铲在前面探路,铲尖碰到土堆就绕开,确保走的是碎石路;陈石头走在中间,铁锤横在身前,要是有雾从缝隙里飘出来,就用锤上的青光扫开。
林青禾的灵脉钥金辉始终飘在雾窟上方,金芒偶尔会往雾里探去,能看到雾窟 的水声,像是有暗河:“能就是从暗河里冒出来的。”
吴山点点头:“我之前往下扔过石头,要很久才能听到落地声,来过,说不定
众人不敢多停留,加快脚步穿过了雾窟边缘,走了约莫半炷香,灰白色的土堆终于消失了,地面又变成了黑土,而前方的树木间,隐隐能看到股淡绿的光,光里还带着股熟悉的灵脉气,正是本源草的气息。
“前面就是灵脉泉了!” 吴山指着淡绿光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本源草就在泉边的石台上,石台上有护脉纹,妖影不敢靠近,你们去拿草,我在旁边看着,要是有妖影来,我用箭射它们。”
林烨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往淡绿光的方向走,符文残片的银辉往前方探去,能看到泉边的石台上,长着几株半尺高的草,草叶泛着淡绿的光,叶子中间还开着小小的白花,正是本源草!
就在这时,阿牛突然喊了一声:“吴叔!后面有妖影!好多!”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后方的雾窟边缘,出现了十几个妖影,都是昨晚见过的无首形态,躯干上的灰藤更密了,手里还拖着断枝,正往这边冲来,而雾窟里的蚀骨雾,也跟着妖影往这边飘,浓度越来越浓。
“你们去拿本源草!我来挡它们!” 吴山把弓箭举起来,箭搭在弦上,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妖影,“别管我,拿到草就赶紧走,灵脉泉边有石阵,能挡妖影!”
陈石头也举起铁锤,往妖影的方向冲:“我帮你!你射箭,我砸藤,争取快点解决它们!”
“不用!” 吴山拦住陈石头,箭已经射了出去,箭尖的护脉纹泛着光,正好射中冲在最前面的妖影躯干,妖影瞬间停住,躯干上的灰藤开始枯萎,“你们快去拿草!妖影越来越多,再晚就走不了了!”
林烨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对林青禾、阿牛和狗剩说:“我们去拿草!动作快点!拿到草就回泉边的石阵!”
三人跟着林烨往灵脉泉跑,泉边的石台上,本源草的气息越来越浓,石台上的护脉纹也泛着淡绿的光,妖影果然不敢靠近石台周围三尺内。林烨小心地走到石台上,符文残片的银辉往本源草上探去,确认没有邪气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草拔下来,放进之前准备好的布包里 —— 布包是李婆婆缝的,里面垫了灵脉草碎,能保住本源草的灵气。
“拿到了!” 林烨把布包揣进怀里,往泉边的石阵跑,“青禾,你赶紧用灵脉钥激活石阵!阿牛,你铃音能挡多少挡多少!狗剩,你帮吴叔和陈叔递武器!”
林青禾立刻跑到石阵中央,灵脉钥的金辉往石阵的纹路里探去,金芒顺着纹路流动,石阵周围瞬间升起层淡绿的光盾,像护阵一样,把妖影挡在外面;阿牛举起铃,用尽全身力气摇了起来,铃音虽然没聚气符,却仍带着股淡白的光,扫过靠近光盾的妖影,让它们往后退了退;狗剩则捡起吴山掉在地上的备用箭,递到他手里:“吴叔,箭!”
吴山接过箭,又射了出去,箭尖射中一个妖影的躯干,妖影瞬间倒在地上,化作股灰雾。陈石头的铁锤也没停,砸在妖影的藤上,藤叶碎了一地,邪气也散了不少。
妖影见冲不进石阵,开始往石阵上扔断枝,断枝上的倒刺泛着绿光,砸在光盾上发出 “滋滋” 的响,光盾的淡绿光也开始慢慢变暗。吴山皱起眉,往妖影的后面看了看,脸色突然变了:“不好!妖影的头领来了!”
众人顺着吴山的目光看去,只见妖影后面的雾里,出现了一个比其他妖影大两倍的影子,这个影子有头,却长着三个脸,每个脸上都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躯干上的灰藤像蛇一样缠在一起,手里还握着一根粗藤杖,杖顶泛着淡黑的光,显然是妖影的头领。
“大家小心!那是藤妖!” 吴山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它能操控所有灰藤,还能吐邪气,之前我跟它斗过一次,差点没逃出来!”
藤妖举起藤杖,往石阵的方向指了指,嘴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周围的灰藤突然像活了一样,往石阵的光盾上缠去,光盾的淡绿光瞬间暗了一半,石阵的纹路也开始慢慢变黑。
林青禾的灵脉钥金辉开始颤抖,她咬着牙往光盾里输灵脉气,却还是挡不住藤的缠绕:“灵脉气不够!石阵快撑不住了!”
林烨立刻掏出符文残片,银辉往光盾上探去,光落在变黑的纹路上,纹路里的邪气瞬间散了些,光盾也亮了些:“我帮你!吴叔,有没有办法杀了藤妖?只要杀了它,其他妖影就会散!”
吴山摇摇头,箭已经射完了,只能拔出猎刀:“藤妖的核心在躯干中间,被藤缠得严严实实,刀砍不到,锤砸不碎,除非用灵脉火,不然杀不了它!”
“我有凡火!” 林烨突然想起之前在赤灵洞引过的凡火,“我能用符文残片引凡火,只要能靠近藤妖,火能烧了它的藤!”
“我帮你靠近!” 陈石头往光盾边冲,铁锤往藤上砸,砸出了个缺口,“你从缺口冲出去,我挡住其他妖影!”
林烨点点头,符文残片的银辉开始变亮,往凡火的方向引,就在他准备冲出去时,吴山突然拉住他:“别去!藤妖周围的藤太多,你冲出去会被缠上!我去!我知道它的弱点!”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林烨想拦住吴山,却被他推开。
吴山握紧猎刀,往光盾的缺口冲去,刀光闪过,砍断了缠上来的藤:“你们拿到了本源草,得赶紧回村救灵脉!我早就想跟藤妖拼了,今天正好!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就顺着石路往回走,别回头!”
话音刚落,吴山就冲进了妖影群里,猎刀往藤妖的方向砍去,藤妖举起藤杖,往吴山的方向吐了口邪气,邪气像黑蛇一样,往吴山身上缠去。吴山虽然躲了过去,却被旁边的妖影缠住了腿,灰藤瞬间往他身上爬,很快就缠满了他的躯干。
“吴叔!” 阿牛大喊着想去救,却被林青禾拦住。
吴山回头看了看众人,脸上露出个笑容,手里的猎刀突然往自己身上的藤砍去 —— 藤被砍断的同时,也带着他的血,血滴在地上,竟泛起了淡红的光,光顺着地面往藤妖的方向流去,藤妖的躯干突然开始颤抖,像是怕血的气息。
“这是我妻儿的灵脉血!藤妖怕这个!” 吴山大喊,用尽最后力气把猎刀往藤妖的核心扔去,刀正好插在藤妖的躯干中间,藤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躯干开始慢慢枯萎,周围的妖影也像被抽了力气般,一个个倒在地上,化作灰雾。
吴山的身体也慢慢倒了下去,缠在他身上的藤开始枯萎,他看着众人,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再也没了声音。
石阵的光盾慢慢消失,周围的蚀骨雾也散了,只剩下灵脉泉的淡绿光,和地上吴山的尸体。众人沉默地站着,没人说话,阿牛的眼泪掉了下来,铃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发出 “叮铃” 的响,像是在为吴山送别。
林烨走到吴山身边,轻轻合上他的眼睛,把他的猎刀捡起来,刀身上的 “吴” 字还泛着光:“我们带吴叔一起走,把他埋在青禾村的灵田边,让他能看到灵脉恢复,看到雾散。”
陈石头点点头,把吴山的尸体抱起来,小心地避开枯萎的藤:“吴叔是英雄,该葬在能看到希望的地方。”
林青禾掏出灵脉草,放在吴山的手里:“这是他帮我们找到的本源草,带着它,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众人收拾好东西,陈石头抱着吴山的尸体,林烨拿着猎刀,阿牛抱着铃,狗剩拿着兽皮地图,往回走。灵脉泉的淡绿光渐渐远了,森林里的雾气又开始浓起来,却再也没有妖影出现。
林烨回头看了看灵脉泉的方向,又看了看怀里的本源草,心里满是沉重。吴山用自己的命,换了他们的安全,换了本源草,也换了森林里暂时的平静。他知道,这只是迷雾森林危机的一部分,后面还有藤狱、还有更多的妖影,甚至还有黑石头的源头,但只要他们还记得吴山的指引,还记得守护的初心,就一定能走下去,完成吴山没完成的事,守住他们想守护的家园。
夕阳西下时,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的深处,只留下灵脉泉边的石台,和石台上那几株刚被拔过本源草的痕迹,像是在诉说着刚才的战斗,和那个为了守护而牺牲的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