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操作台前,听着鼓风机稳定的响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凌晨四点零三分。新的空气样本显示菌落数为零。
我正准备说话,苏晨突然坐直。
“等等。”他指着温控图,“湿度升了。”
我看过去。曲线在刚才两分钟内从百分之四十一爬到百分之四十五。虽然还在安全范围,但上升速度太快,不像自然变化。
“有人动了设置?”我问。
“不可能。”他说,“权限只有我和林越有。”
他调出操作日志。最后一次人为调整是昨天下午三点,正是我们安装新系统的时候。之后全是自动运行记录。
但湿度还在涨。
他站起来走到主机旁,打开外壳检查线路。我盯着屏幕,数值停在百分之四十七,然后缓慢回落。
“传感器误报?”我问。
他没回答,手指在主板上摸了一圈,忽然停住。拔下一根接口线,擦了擦金属端,重新插紧。
“接触不良。”他说,“这根线松了,导致反馈信号不稳定。”
我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可就在这时,隔壁培养室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玻璃瓶倒了。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门缝。那边没有开灯,只有应急光源照出一条细长的影子。那扇门本来是关着的,现在开了条缝。
“你进去过?”我问。
“没有。”他说,“我从换系统就没进去过。”
我抓起桌上的手电筒,拧亮。他顺手抄起一根不锈钢管。两人走到门前,我用脚轻轻推开门板。
架子上的瓶子整齐排列,地上没有碎片。但最里面那排,有一盆植物歪了。盆口朝外,土洒出来一些。我记得很清楚,早上检查时它是直立的。
苏晨蹲下去看底盘。
“动过。”他说,“底盘有划痕,不是自己倒的。”
我用手电照向地面。灰尘上有两条平行的拖痕,通向排水沟方向。沟盖是金属网的,平时固定得很牢。现在有一角翘了起来,能容一只手伸进去。
“
我立刻想到通风口。整个系统的排风最终都汇入地下主管道,连接外墙出口。如果有人知道这个改动,就能顺着管道潜入。
“通知林越。”我说。
“不能用广播。”他说,“万一他们在监听?”
我点头,转身要走。他忽然抬手拦住我。
“等等。”他压低声音,“听。”
远处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金属管壁。
声音来自排水沟深处。